在手中把玩。
看著馨兒,周宇鶴搖頭失笑,“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師父寵著,這仨孩子真是膽子大到令人詫異。
周君夏一句‘怕’,讓周宇鶴頗為失望;特別是憶起凌峻害怕的牙關打顫,還能伸手抬手接過馨兒給的毒物時,只能感嘆,來晚了一步。
其實,哪兒是來的早來的晚?孩子還小,懂什麼?周君夏的一句怕,是怕與北煜的人牽扯太多,讓母妃心中難受。
回了東周之後,周宇鶴便越發的愛畫畫;每逢夜深人靜之時,他用那紫色的髮帶將長髮隨意一束,到了亭子裡,一筆一畫 ;,認真的勾勒出那人的一顰一笑。
畫上美人,低眸淺笑;畫邊銀鐲,是這次從北煜帶回來的當年之物。
曾以為,鴛鴦鈴戴在她手上,終究還算是有一點牽連;不承想,這東西,竟是差點害她一屍兩命。
所幸,師父在場,讓她脫了險;現如今,他也只能看著這鐲子睹物思人。
他給她的,是無盡的傷害;她給他的,卻是抹不去的回 ;憶。
夜深人靜,看著手中的木簪,久久不能入眠;回憶起那些過往,總會在燭火之中,輕喚一聲‘蟬兒’。
金碧輝煌的皇宮,美人無數;享受著美人的溫存,心中卻覺得空空蕩蕩。
那雙眼,明亮動人,時而狡詐,時而溫柔,時而憤怒,時而冷靜。冷眸看來時,暗藏著算計,令人瞧著發恨;眉眼彎彎時,如三月春陽,令人瞧著舒心。
開啟櫃子,看著裡頭又堆滿的畫,周宇鶴自嘲一笑。
北宮逸軒說,他不是看著回憶生活的人。他也以為,他不是!
可是,每夜起身作畫,是如何也改不了的習慣。似要把遇著她的一切都用筆記下,才能將空洞的地方慢慢填滿。
拿出簪子,看著上頭栩栩如生的蟬,便是忍不住的勾了嘴角。
“蟬兒。”
輕輕一喚,輕撫著簪子眸光幽深。猶記得,每當北宮逸軒這般喚著時,她總能溫柔回應。
“皇上,四更天了,當準備上朝了。”
瞧著皇上又是枯坐到天明,太監放輕了聲音喊著,真為皇上難受。
太監是宮中的老人兒,師父跟著先皇時,他便瞧過北煜的安國郡主;如今宮中受寵妃嬪均與已故寧妃相似,旁人都說是忘不了寧妃,可是,誰又知道,皇上這是在唸著遠在北煜的逍遙王妃?
看著皇上將東西仔細的收了起來,這才伺候著皇上換了龍袍。
日復一日,夜復一夜;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
春去秋來無數個日夜,受寵的妃子依舊是那模樣,來的再多,受寵的,依舊是有著當年寧妃的模樣。
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
聽說馨兒年芳15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聖手神醫,聽說凌大將軍家的兒子生的俊逸非凡。
聽說馨兒喜愛江湖上的灑脫隨性,聽說凌峻追著馨兒肆意江湖。
曾經寧夏想要的江湖肆意,如今馨兒卻是過的隨心如意。
聽說,聽說……太多的事,都是聽說。
看著鏡中布著皺紋的臉,看著櫃中那些寶貝,周宇鶴只覺得人生這幾十年,還不如當初與她爭鬥那一年來的有意思。
那些日子,他覺得自己是活著的,他明白了什麼愛,明白了什麼是不捨。
坐上皇位這幾十年,美人無數,國事不少;可是,他總覺得心裡頭少了些什麼,那個位置,是他如何填,如何堵,也補不上的。
彌留之際,手中是一方絹帕,髮間是一支木簪,手腕上那對鴛鴦鈴再不會響,手中那條紫色絲帶打著漂亮的蝴蝶結。
這個時候,他莫名的想見見她,想見她,想見她最後一面。
可是,他見不到了。
寢宮四面,一個個櫃子閉緊,當老太監將櫃子一個個開啟之後,周宇鶴揮了揮手,“都下去吧,沒朕的吩咐,不得靠近。”
老太監抬眼,看著皇上閃著光芒的眸子,想說什麼,最後嘆了口氣,領著宮人退了出去。
一副畫,是她坐在譚邊石頭上,轉首看來的嬌俏模樣。那是她與他進山,作戲靠近他。
一副畫,是她立於雪山之上;一副畫,她躺在地上,雪狼咬著她雪白的脖子……
一副副畫像拿了出來,就似在看著那些過去。
那夜月下,她美若仙神,讓他丟了心;山洞之中,她面色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