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根本就是兩個人之時,她也在感慨,雖非同一人,到底能解她心中之念。
卻是沒想到,當初一念,卻是如今救命之功;說到底,是非因果,誰又能說的清呢?
“方才阿姐所言,是與非,得與失,非在一念之間,而是一個諾言。不知阿姐這‘諾言’二字,指之為何?”
方才生恨,只因篤定她對先皇和莊偉澤之諾有知;今日前來,不過是為了得這兵符罷了。
此時兵符在手,小皇帝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她算計一番,如今卻將兵符拱手相讓,難道她真如方才所說那般,只圖平反,更待清閒?
向來算計,小皇帝自是不信寧夏真有那清閒之心;什麼神仙眷侶?不過是哄人的話罷了。
寧夏如何不知小皇帝心中所想?轉眼看去,瞧那人眸藏思慮之時,晗首回道:“皇上可還記得,當初可是應下安國,待一切平息之後,許安國與逍遙王的婚事。”
再次提及二人婚事,小皇帝垂眼看著手中兵符,看了兩眼,將兵符收於懷中,舉步無言,出了佛堂。
院中桂樹,挖了泥土取物,再是掩的好,也似翻土施肥一般,有跡有尋。就似當初的事,掩飾的再好,終有一日會大白於天下。
兵符之事,在位皇帝口口相傳;得符之帝,以符尋大軍所在。
說起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小皇帝立於樹下,瞧著翻新的泥土若有所思;寧夏靜默於身後,眸光轉動,自有所悟。
良久之後,小皇帝轉身,看向寧夏,“玉扳指,乃先皇所傳;朕倒是忘了,方才是掉在了何處?”
此一問,寧夏抬眼看去,在那人深邃的目光之下,淺聲說道:“安國倒是有些記憶,知曉那玉扳指落於何處;只不過,那茶樹枝繁葉茂,枝刺傷人;安國要將那玉扳指給皇上尋來,卻有一不情之請。”
“說!”
小皇帝清淺一字,寧夏轉眼看向遠處的茶花,“前路波折,步履維艱;然,持劍於手,自當披荊斬棘;待路平坦,劍亦入鞘;說是功成身退,亦如鳥盡弓藏。”
此一番話,聽的小皇帝目光閃動,片刻之間,取出靴旁匕首,“準!”
一個準字,寧夏接過匕首,停於方才那茶花處,蹲下了身子。
手中匕首,吹毛斷髮,削鐵如泥;不過幾下功夫,一珠茶花,便是斷落於地上。
碧玉平於亂花之間,陽光之間,素手輕拾,絹帕抹去玉上汙垢。
待得玉扳指和匕首同時呈上之時,小皇帝終是眸中帶笑,接過二物,舉步而去……
元宵佳節,宮中設宴;絲竹之音不絕於耳,淺唱嬌笑於百花之間。
當寧夏面色平靜由宮女領路而來時,亭中的北宮逸軒慌忙起身,將桌上酒杯打翻亦不自知。
看著桌上酒水溼了錦布,凌羽豐轉眼看向款款而來的人,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是了,這女人,倒真如周宇沫所言,再是死路,亦能走出生門。
“可是安好?”
一上前,忙將她雙手握於手中;掌心的涼意,讓他眉頭微蹙。
瞧著他這份緊張,寧夏淺淺一笑,“你能在此候著,我如何能不好?”
從小皇帝含笑而去那一刻起,她便清楚從今往後,‘阿姐’這個稱呼,再不會從那人口中喊出。
她也清楚的知道,從今往後,她和北宮逸軒,在那人眼中,身份只會是臣子,不再是敵對。
或許,那人不會放棄利用,但是,終比整日機關算盡強上千百倍。
二人相視之間,太監垂首上前,甚是恭順的說道,“皇上有令,安國郡主身子虛弱,不宜久待宴席;故此吩咐了御膳房先送佳餚,宴席開始再去宴廳也不遲。”
此話落,寧夏點頭表示明白;立馬有宮女動作迅速的上前將桌上酒水撤下,以待新上美酒佳餚。
凌羽豐瞧著寧夏目光轉來時,淺淺一笑,與她一抱拳,“既然郡主歸來,末將需去御書房覆命,末將告退!”
“樂帥請!”
待得桌上佈滿了吃食,北宮逸軒退去了宮人,這才乘了一碗參湯予她,“先喝碗湯暖暖身子,呆會兒去錦秀宮走走。”
含笑接過,一碗湯下肚,人也跟著暖和了起來;隨意用了些吃食,二人便攜手往錦秀宮而去。
“誤打誤撞,倒是了卻他一番心事。”滿園春色,甚是賞心悅目,北宮逸軒淺淺一句,寧夏微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奼紫嫣紅之間,二人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