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宮裡發生的大事,是惠太妃攜同顏妃從西山禮佛回來。
惠太妃現在是掌管後宮的掌權人,無論妃嬪日常用度、還是大大小小雞毛蒜皮的事兒,都要經她之手,如此炙手可熱的大紅人,自然是後宮女人奉承討好的物件。所以惠太妃甫一歸來,凳子還沒坐惹,她居住的長春宮就熱鬧非凡,來請安的人絡繹不絕,大大熱鬧一把。
蕭遙也隨盛裝打扮好的妃嬪們去惠太妃處請過安,與其它妃嬪噓寒問暖的情景不一樣。惠太妃,高高在上坐於殿中央,一見到她,臉便板起來。毫無疑問,惠太妃對她又是一頓不留情面的教訓。
跪在地上聽訓聽得昏昏欲睡的蕭遙,深覺自己八字與後宮的女人一定相沖。
無論是蘇太妃、惠太妃、風洛暄的大小妾,無一例外,全都不喜歡自己。
不過她也不在意,反正自己也不喜歡她們,算扯平了。
在長春宮,蕭遙初次見到了顏遲的姐姐顏瀟。
她侍奉在惠太妃右側,李妃笑容和善侍奉在左側。與李妃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性格不同,顏妃靜靜立於太妃身後,並不多話,不時為太妃倒茶、遞物件,彷彿冷玉雕琢的美人兒,靜若青煙。
18體諒(1)
顏遲容貌冠絕天下,姐姐自然也是絕色佳人,雖然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但在容貌上都絕非凡品。遠遠望去,顏瀟穿一青如煙柳的羅裙,袖口繡著銀色的纏枝花紋,微揚的裙裾下隱隱可見一雙月白嫩色緞繡鞋。
與別個宮妃色澤明豔的妝扮不同,顏瀟就是那一叢萬紫千紅的繁花中一朵素雅的寒蘭。衣裙素雅,並不愛妝飾過多的珠寶金釵。鬢髮挽成簡單的中髻,僅以兩青玉簪固定,除此外並無其他俗物,手上也不穿金戴銀,纖纖素手中只有一色澤清透的玉佛珠。
總而言之,完全是宮中另一道清幽的風景。
蕭遙想到她是顏遲的姐姐,而且氣質不俗,心裡便存了親近之意。想著改天便到她宮裡拜訪一番,順便也問問神泉殿那女巫的事。
第二天顏遲就出現在清風宮裡。
蕭遙正在銅鏡前細心打扮,想給顏瀟美人留下個好印象。
“妖孽,你覺得我今天這身打扮可好,夠清雅嗎?”蕭遙在他面前轉了個圈,擺了個美人臨水照花的姿勢,美滋滋問顏遲。
顏遲做在梨花木椅上喝茶,聞言目光轉過來,細細打量她一番,笑道:
“沒見過你這樣本末倒置的?我來宮裡看你,你每次都是隨意應付,從來都不會特意花心思為我打扮,姐姐一回來,你倒是像去見心上人似的,我真悲哀啊。”
“怎麼,吃你姐姐醋了?你姐姐比你可好多,別具風格的美人,清冷高貴,我若是男子,必定把她追到手。”
顏遲鳳眸眯成一條線,略挑眉:“我還真吃醋了。姐姐喜歡清修,不喜歡鬧騰,你平時也少去打擾她。”
蕭遙痛苦哀號:“不是吧,宮中煩悶,我還想找一個作伴,我對她一見傾心啊。”
顏遲見她悶悶不樂,走過去托起她的臉,點點她小巧的鼻子,神色頗為無奈。
“再等一年,待到下年春暖花開之際,我就來娶你。那時你可以在王府中隨心所欲,鬧翻天也沒有人敢管你,再忍耐下。”
19體諒(2)
蕭遙骨溜溜轉動眸子,斜眼睨著他,問:“那表小姐怎麼辦,我倆絕對是水火不容,一山不藏二虎。對了,我還沒跟你算那天的帳,既然你說真心喜歡我,你是不是該給我點信任。我現在再一次認真告訴你,我那天確實沒有說過那種話。那你打算怎樣,如果不解除這個疙瘩,我和你永遠也不可能互相信任。”
蕭遙眼神倔強,絕對不容他逃避這個問題。
那天的事始終是她的心結,被人冤枉就像小媳婦似的悲慼戚,憋在心裡自己活受罪不是她的風格,即使對方是顏遲一心維護的妹妹也不行,這種人心腸太歹毒,一次讓她得逞,以後妖蛾子必定百出。
顏遲見她神色倔強,那種無論被怎麼冤枉也絕不低頭的傲骨,高傲而孤寂。
頓時心中柔腸百結,緩緩的疼痛瀰漫了整個胸腔。那天自己聽信侍衛讒言,怒斥她,把她的心傷透了。想起她當日委屈萬分,卻仍高傲昂起頭,對他說的絕情話。
這個女孩子外表頑強,似乎無堅不摧,實際她心裡藏著一顆柔軟的心,也是會悲傷,會難過,會委屈。
自己竟然狠下心責備她,讓她心酸失望,他現在恨不得掌摑自己一巴掌,打醒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