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帷幄後,蕭遙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
她望著地上打破的瓷碗,其實避子藥哪裡能輕易弄到,她不過拿碗普通的補藥來試探風洛暄是不是真的侵犯過她。
風洛暄也許被氣瘋了,連這個大漏洞都沒有發現。
可是他竟然沒有碰自己,他最終還是不忍傷害她。
她想起剛才他神色中濃厚的悲傷,她黯然神傷。
策略(1)
陰雨綿綿的天氣,使得京城籠罩在一片陰霾中。
連日來朝中波瀾起伏,幾位重量級大臣都進行變動,其中以北祁王調回封地最為引人矚目。明眼人都能猜出箇中緣由,不外乎皇帝公報私仇,把情敵調離京城。
蕭遙聽到這訊息並不稀奇,以風洛暄的性格這事是必然,不過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那麼出逃的計劃必定有變故,宮內有一不甚眼熟的小太監偷偷塞給她一封信,說自己是顏遲的人,告訴她想辦法到顏妃所在的嵐宮一趟。
蕭遙找了個法子溜出玉龍宮,貼身女官楊妘居然意外的沒有跟隨她,一切很順利。蕭遙雖覺奇怪,心下也不甚在意,偷偷摸進嵐宮,因為風洛暄平日只許她出入御花園,是不允許她隨意在其他宮殿走動,更逞論顏遲姐姐的住處。
嵐宮很安靜,細雨飄飛。
她穿過庭院走進迴廊時,聽到隱隱的爭執聲,像是顏遲和顏瀟在吵架。顏遲一向和他姐姐感情甚好,怎麼會突然吵架,蕭遙也不知自己該不該現在走進去。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當沒聽見,等他們平息怒氣後再進去,免得尷尬。
她剛想到院中的涼亭坐上一坐,忽而耳邊傳來的說話聲把她震住。
“遲,我們一起回西陵封地吧,永世不再回京城,我們可以像小時候那樣幸福生活在一起,遠離一切權利紛爭。”
“姐姐,皇上肯放你出宮是好事,你再也不用困在這裡,我也能安心下來。我會派人護送你回去,我還有事要辦,暫時不能離開。”
“遲,不要任性,皇上不是吃素,你必須回封地。忘記她吧,她確實是個好女子,但是你爭不過皇上。你為了我,你向她隱瞞了我在北宮刺殺她的事,我很後悔曾經傷害過她,幸好你一直以來盡力待她好,替我彌補了我的過錯,否則我會悔恨一生。”
“姐姐,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你也是為了我才做出那樣的事。”
策略(2)
蕭遙耳膜隆隆作響,覺得世界瞬間在眼前倒塌,腦袋一片空白,只有北宮刺殺四個大字在她耳邊迴響。
她毫無知覺走入雨中,連雨傘也忘記拿,冰冷的雨水流入她衣服內,讓她陣陣發寒,寒得入心入肺。
心跳得很慢很慢,像有把鈍刀子緩緩割著她的心口,說不出的痛。
刺殺……
原來那場刺殺是顏瀟策劃的。
而顏遲他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明明早就知道一切,卻把這麼重大的事隱瞞住她。
他騙了她,騙了她。
這個世界真荒唐,真亦假時假亦真,原來幸福不過是瞬間幻影。到底什麼是真情什麼是假意,她已經分不清楚。
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玉龍宮,風洛暄心痛把渾身溼透的她抱回去。
她昏睡了兩天,醒來時心如死灰。
她靠在床榻邊,面無表情對風洛暄說:“皇上,在北祁王回封地前,我有些話要和他說清楚。”
風洛暄一眨不眨凝望她許久,終於說:“好。”
看著蕭遙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卻沒有相應的痛快感。顏瀟找上他,說他若能讓她陪顏遲迴西陵,她可以想辦法切斷這對情侶的愛。
能陪伴她到最後的,只有自己才有這個資格,顏遲他早就喪失資格。
陰風細雨的天氣,到處是陰霾潮溼,連玉龍宮的大殿也沉浸在一片陰暗中。
蕭遙一動不動坐在窗邊看著外面茫茫雨霧,青白灰暗的天空偶然閃過驚雷,嚇得鳥籠中的鳥兒嘰嘰亂叫。
愁雲慘淡,她心情比這陰沉沉的天氣更傷。
顏遲踏著雨霧而入,銀邊紫紋印長袍上沾滿水汽,他站在半明半暗的帷幄邊,隔著白玉珠簾,看到蕭遙靜坐在窗邊的身影,臉上浮起溫柔之色。
他掀起珠簾,急切走到她身邊,輕喚:“遙兒……”
蕭遙緩緩轉過身,木然抬頭。
策略(3)
顏遲心下一頓,擔憂問:“遙兒,為什麼臉色這樣蒼白,你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