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她是看在眼裡的,既然李老二這樣說,可見劉識本領非同一般。
她原本以為自己嫁的是個謙謙如玉的儒生,卻原來還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俠士。
這算不算是賺到了呢!
不過是瞬息的功夫,彭瑾腦海裡就閃現出如此諸般的念頭來,每一個都和劉識有關,每一個都讓她越發地思念如今遠在天邊的劉識了。
孩子們忙著表達自己的願望,倒是沒有誰注意到彭瑾一時的悵然失神。
“我想要父親帶我去約瑟芬先生的遠洋海上商隊去看一看!”劉澈忙不疊地接著說道,“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比他們商隊更大的船隊和船隻呢!”
他到至今都還記得,在泉州看日出的那天早上,約瑟芬先生帶領的船隊一路浩浩蕩蕩地從遠方駛來,遠望就如從朝日上降臨人世的一般震撼場景。
“那可不行。”彭瑾還沒有答話,劉湛就在一旁開口道,“約瑟芬先生的遠洋海上商隊經常出海,難得在港口停泊,怎麼會那麼湊巧的,父親回來後就能帶你去商隊船上看一看呢。”
劉澈聞言,臉上露出失望和苦悶的神情來,小聲嘟囔道:“約翰哥哥也是這樣說的。”
顯然儘管早就從約翰那裡聽到了這個訊息,但是他仍然不肯輕易放棄,依舊抱著美好的願望。
“但是約翰哥哥也說,只要約瑟芬先生帶領商隊回到天津港,他一定會帶你去上面參觀的!”暖暖叫劉澈一臉的委屈,在一旁好心地補充安慰道。
於是,三個孩子就約瑟芬先生帶領的遠洋海上商隊是否回駐天津港一事,熱熱鬧鬧地議論開了。
彭瑾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唇角上揚,覺得早上起來就見三個孩子鳥雀一般兒嘰嘰喳喳地議論著、談笑著,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待三個孩子的討論聲漸漸歇了下來,彭瑾好奇地問一直沒有說自己願望的劉湛:“那湛兒要爹爹陪你做什麼事情呢?”
劉湛羞澀一笑,似乎對於自己的願望頗不好意思出口一般,半晌才小聲道:“我想讓爹爹替我重新講解一遍《千字文》。”
暖暖和劉澈聞言,一副驚恐狀,似不能理解劉湛怎麼會提出這樣一個恐怖的願望一般。
看到暖暖和劉澈這副樣子,想到兩個孩子平時最不耐讀書,一個夢想著做女俠,一個夢想著做船工或者是航海家,雖然張倫夫子授課幽默風趣,很得他們的喜歡,但是一下學他們就又都沉浸在各自的夢想裡了,彭瑾不由得好笑。
只有性子文靜的劉湛,是真心熱愛讀書做學問,能夠靜下心來,百般咀嚼,學而不倦。
“怎麼,是夫子教習得不好嗎?你為什麼想要爹爹再給你講解一遍《千字文》呢?”彭瑾面露詫異。
劉湛慌忙搖頭擺手道:“不是不是,夫子講得很好,只是我自己想要讓爹爹再講解一回而已。”
天地君親師,在學生的心裡,老師是和君親一樣值得尊敬的存在。
有句話不是說嘛,“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做子女的不好言父之過,同樣做學生的又怎好直接嫌棄夫子的教學呢。
“那到底是為什麼?”彭瑾面露不解。
劉湛面露忐忑,張口想說,又似乎是怕自己說的不對一般,默默地住了嘴。
彭瑾見狀便鼓勵道:“你心裡面有什麼想法就只管直說出來,在孃親面前還有什麼需要遮掩的呢。”
不怕說錯,就怕腦袋空空,沒有東西,想說都說不出來。
劉湛聽彭瑾這麼說,這才鼓足勇氣,紅著臉頰,輕聲但堅定地說道:“我只是覺得,夫子教學風趣幽默,學起來很有意思不假,但是《千字文》所涵蓋內容極廣,很多厚重的史典故,全都這樣輕鬆學來,未免不能詳盡其義。
爹爹才學出眾,才思機敏,風格多樣,由他講解的《千字文》,比之夫子所授,肯定別有一番趣味。
夫子日常也教導我們,要博採眾長,互參見義,所以我才想要多聽聽不同的講解,或許會受到別樣的啟發。
孃親,這只是我自己的一點點粗陋的見解罷了,我可不是輕侮師長!”
末了,劉湛還特地說明一句,免得彭瑾誤會他是嫌棄了自己的老師,不孝不貞。
彭瑾目瞪口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心中不住地迴旋著一個念頭:
這真的是她才年僅六歲的兒子嗎?
怎麼說氣話來一套一套,文縐縐的!
關鍵是,還很有見地!
讓她好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