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瑾只能點點頭,自己放寬心了。
“睡吧,明日還要起早去縣衙呢。”彭瑾反過來勸劉識。
在這種敵情未明的情況下,她不想過於憂心,影響了劉識計程車氣。
可是這一整夜,彭瑾卻因為心裡有事,所以睡得極不安穩,第二天早上起來,眼下便多了一層青影。
“這客棧的床鋪睡得就是不舒服,害得我這麼好眠的人都擇床難眠了。”彭瑾嬌氣地衝劉識抱怨道。
她不想讓劉識知道她是為了他的前路擔憂,免得在這個關鍵時候,劉識還要費心來安撫她。
“是嗎?”劉識攬了彭瑾在懷,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等到了縣衙,我一定讓他們整治一張舒適的大床。到時候,保證你睡得安安穩穩、香香甜甜的!”
既然彭瑾特意體諒他的心情,那他便裝作不知道,接受她的好意。
等到一行人收拾妥當,隊伍便朝著紅河縣治駛去。
掌櫃一家都出來相送,感謝劉識慷慨大方,多給了住宿的資費,讓他們接下來的日子能過得輕鬆一些。
“好人有好報。”掌櫃看著越來越遠的隊伍感嘆一句,“巫覲大人一定會保佑他們多福多壽的!”
羊街鎮離著紅河縣治還有大半日的路程。
是以等到劉識等人趕到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
午飯,大家是用隨身攜帶的乾糧隨便對付的。
紅河縣的城牆就如南方所有的城牆一樣,就地取材,用大石塊壘成,古樸而結實。
城門口,戍衛計程車兵,扛著長槍,歪七豎八地倚靠在城牆門口,笑嘻嘻地說著渾話,偶爾路過一兩個未婚的姑娘或是年輕的小媳婦,那眼神就滴溜溜地黏在人家身上不放,還故意找機會截留人家說話。
那些姑娘和小媳婦大概是見多了這種情況,也不懼怕,伶牙俐齒地譏諷回去,倒是鬧得那些守城計程車兵臉紅如布,外強中乾地喊道:“去去去!進城就進城,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彭瑾看得嘖嘖稱奇:“這若是在中原地區,那些姑娘小媳婦的受到這些侮辱,只怕早就氣得要死要活了吧!”
劉識點點頭,眉間似喜還愁。
這樣淳樸的民風自然有他的好處,沒有奸猾狡詐,自在閒適。
但是沒規矩不成方圓。
戍守城門計程車兵,是一個州縣的門臉兒,這樣流裡流氣、吊兒郎當的怎麼能行!
彭瑾見狀,低聲問:“要下車懲處他們嗎?”
劉識搖搖頭,說:“先進城看看縣衙的情況吧。”
頓了頓,又長嘆一聲:“但願情況沒有這麼壞。”
但是,顯然劉識的願望落了空。
縣衙門前阻攔行人的行馬倒是擺放得還算整齊,鳴冤鼓也擺放得周正,但是整個縣衙看著都是灰濛濛的一片,怎麼看怎麼衰敗。
劉識下了馬車,見到這副景象就不由地氣悶。
看門的門子,見了劉識一行人立在縣衙門,晃悠悠地走過來,嚷斥道:“去去去!這裡可是縣衙,不是你們家菜園子,都立在這裡做什麼!”
安老大森然一笑,上前揪住門子的衣領,寒聲道:“你倒是個膽兒大的!你安爺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沒有見過門子敢對我吆五喝六的!”
那門子這才怕了,抖若篩糠,聲音直髮顫:“你,你,你想幹什麼!我,我,我告訴你,這裡可是縣衙!”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明明長得還算斯文,雖然臉上有刀疤,但是怎麼這麼兇暴、大力!
“是縣衙呀!”安老大習慣性地摸了摸已經不存在的絡腮鬍子,一副沉思的模樣。
門子自以為嚇到了安老大,終於定下了心神,找回了一絲傲氣,驕傲地抬起下巴,一個冷眼飛過去,正要開口,就見安老大對著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道:“正好!我們要找的就是縣衙!”
門子被嚇得差點大小便失禁,恨不得一頭昏死過去。
然而並不能。
“行了,安大哥。”劉識適時開了口,道,“你跟他一個門子計較什麼。我們要找的是主簿。”
一縣之中,除了知縣,就是縣丞,其次才數得上主簿。
但是因為之前紅河縣的縣丞是前任知縣的幕僚師爺,前任知縣到職卸任之後,縣丞自然也就隨之而去了。
所以現在紅河縣的大小事務,都由主簿在處理。
劉識新官到任,自然要找主簿好好地瞭解瞭解紅河縣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