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幼齊上陣學大寨時,又是她帶頭裝病不肯出工。可社員們反映在自留地幹活時她卻挑著兩桶肥水健步如飛,這不分明是對農業學大寨有著極強烈的牴觸情緒麼?你沒有看見她氣焰有多囂張,在大隊部裡又打又鬧,有多兇惡,她還惡毒咒罵共產黨和學大寨運動,這是什麼用心?第三,為了使廣大群眾一個心眼地學大寨,更加堅定走社會主義道路,我們發起了消滅資本主義滋生地,割掉資本主義尾巴的革命行動,得到了廣大社員群眾的支援和擁護。她倒好,公然唆使女兒挑了一大籠雞鴨回來,這不是明目張膽地和我們唱對臺戲麼?這不是和革命路線較量麼?你說,對如此猖狂的破壞活動我們能不狠狠打擊?”
李斌生氣了,“你簡直是胡來。群眾有落後思想,可以透過說服教育的方式來引導嘛。可你呢,一些小問題就胡亂上綱上線,亂批亂鬥,把我們黨的政策丟到哪兒去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家給你逼死,群眾有多大意見?”
“喲喲,”陳殿龍道,“照你那麼說,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了?我逼死她?她分明是死在家裡的,這與我有何關係?你不要什麼都往我身上扯。”
“你若不是帶有侮辱性質地批鬥她,不是讓強迫她參加超強度體力勞動,不是你這種粗暴野蠻的行為,她會自尋短見麼?你破壞了黨的群眾路線,是要負這個責任的。”
“那是她自絕於黨和人民,我不負這個責任。要不,你乾脆把我當成殺人兇手抓起來好了……”
李斌道:“組織會全面細緻調查你在山邊的所作所為的,不久縣革委會就會派調查組到山邊去……”
陳殿龍打斷李斌的話虛張聲勢說:“隨你們調查好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但是,李斌同志,我也要警告你,誰若是想借此事來反對和破壞農業學大寨運動,要否定山邊這些年來學大寨所取得的成績,不管他的官有多大,職務有多高,我陳殿龍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怕丟官罷職,不怕坐牢殺頭,不怕老婆離婚姻,也要和他作堅決的毫不留情的鬥爭。”
李斌冷冷說道:“只怕真相大白之時,你再也兇不起來了。”
陳殿龍色厲內荏地說:“那就看看咱們誰能笑到最後吧。”他點著一支菸吸了一口又說,“李斌呀李斌,你來我們古鎮也有好些年了,你看看你在我們縣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李斌說:“我幹了什麼事,人心自有公論……”
“好個人心自有公論。”陳殿龍搶著說,“我就來數數你的罪行!第一,你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湧現出來的新鮮事物總是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動不動就橫挑鼻子豎挑眼,上抓蝨子下撓蟲,極盡打擊壓制之能事,你說你這是不是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心懷不滿?第二,你對像我這些在文革衝殺出來的新生力量無情打擊和排擠,為被打倒的牛鬼蛇神鳴冤叫屈,把走資派一個個重新扶植上臺,為資本主義復辟鳴鑼開道,你說你是不是要全面否定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第三,你瘋狂推行修正主義路線,瘋狂反對農業學大寨,反對階級鬥爭,反對鬥批改,公然鼓吹資本主義的唯生產力論,公然反對以糧為綱,以生產壓革命,你說,你是不是一個還在走的走資派?是不是一個徹底的修正主義者?”
李斌說:“陳殿龍,是非曲直,孰對孰錯,群眾心裡自然明白,歷史也會作出證明。倒是你,妄顧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上竄下跳,大搞陰謀詭計,大搞法西斯行徑,只怕將來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得了吧。”陳殿龍傲慢地說,“你以為你會取得最後的勝利麼?你手中無真理,身邊無群眾,你們是孤立的,是註定要失敗的。”
“假的就是假的,偽裝應當剝去,歷史總有一天會和你們算總賬的。”李斌說,他加重語氣又道,“縣革委會責令你停職反省,你必須無條件地執行。我再次提醒你,個人服從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這是黨的紀律,每一個黨員都不能違背的。”
“哼,你還想用高壓手段來壓服我,想得倒美,我就是要堅決與修正主義路線對著幹。”陳殿龍喊著。
陳殿龍匆匆趕回山邊,把豆皮老胡豬頭他們找來,商量著對策。陳殿龍噴著煙道:“你們看看怎麼辦好?縣委調查組不日就要下來調查了,李斌他們正整我的黑材料呢,要扳倒我呢。看來,他們這幫傢伙是要置我於死地而後快的了。我們趕緊想出一個對策呀。”
“啊?有那麼嚴重。”豆皮驚了。
陳殿龍道:“有黃衛東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