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的事,沒的事……”陳殿龍心虛了,頭上也冒出了冷汗,好在這時周紅請他發言。陳殿龍想起他此行的目的,他得想辦法把聯總一派最高權力搶到手中。有了權,還怕沒有女人麼?陳殿龍咽咽口沫,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說:“革命同志們,革命戰友們,我是受全縣十幾萬工農造反派的委託來參加這個會議的……”
方援朝打斷他的話道:“你們的組織到底有多少人?”
“怎麼?”陳殿龍圓睜怪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們工農兵造反派麼?你反對我們工農群眾起來造資產階級的反麼?”
方援朝道:“你別在這兒上綱上線,亂扣帽子。”
“我告訴你,”陳殿龍說,“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幹。全縣十幾萬的工農群眾都是我們造反派的人。”
方援朝道:“你們紅色風雷才成立不幾天,就有十幾萬人?怕是胡說八道吧。”
“什麼胡說八道!誰在胡說八道?你才是胡說九道呢。我陳殿龍是名副其實的造反派司令!”陳殿龍也不知哪兒來的口才,他以守為攻地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信不過我們工農群眾,莫非你反對我們工農群眾起來造資產階級的反,造走資派的反?我想革命小將們是不會的,因為那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只有階級敵人,只有反革命才會對我們工農革命造反派這樣恨之入骨的。”
“嗬嗬……”方援朝冷笑一聲還想說話,周紅攔住了他:“方副司令,還是讓陳司令把他的革命建議說說吧。”
陳殿龍感激地看了一眼周紅,正想開口說話,方援朝道:“看看這小流氓狗嘴裡能吐得出什麼象牙。”
眾人哄一聲都笑了。陳殿龍被他這麼一譏諷,就亂了方寸,加上他從未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上說過話,一時不知從哪兒說起,他只好說:“紅衛兵戰友們,造反派革命同志們,我要說的問題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是關係到如何把我們縣的文化大革命進一步深入開展的問題。因此,我要說的問題決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更不是一個小問題,而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真的很成問題……”他繞來繞去也想不出要說什麼,只好停下來,喝了一口水,鎮定一下自己。
方援朝笑了:“陳大司令,這問題那問題,你到底要說的是什麼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真的很成問題。”
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陳殿龍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他嚷道:“你們別要笑話我,我念書自然沒你們那麼多,可革命的堅定性絕不會比你們差!造反的勁頭也絕不會比你們小!我是工人階級的代表,是貧下中農的代表,我是代表全縣幾十萬工農造反派的,你們可要注意一下態度。”
方援朝冷笑道:“得了吧,別開口閉口說自己是工人階級,貧下中農,你是個什麼貨色,你自己最清楚了。”
“混蛋,你說我是什麼貨色?嗯?”陳殿龍惱怒了,他瞪著眼罵。
方援朝見陳殿龍罵人,他也來火了,一拍桌子喝道:“陳殿龍,你的嘴巴放乾淨點。”
陳殿龍見狀也拍桌子吼道:“你當我怕你不成?”
周紅見他們要吵架,忙說:“陳司令,你慢慢說吧。”
“哼,早知你們對我們工農造反派是這種態度,我就不來了……”
方援朝說:“誰稀罕你們這些二流子。”
“你要注意你的態度,你他媽的……打倒反革命分子!”陳殿龍一急,就罵了出來,好在他腦筋轉得快,忙呼起口號來。在那個時候,呼口號已成了一種習慣,人們雖然覺得莫名奇妙,但也都條件反射般跟著呼喊了起來,“打倒反革命分子!”
方援朝跳了起來:“什麼?你竟敢說我是反革命分子?”
陳殿龍暗暗叫苦,心想糟了,索性熱鬧些吧。他不理會方援朝又振臂大呼:“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
“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
“堅決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堅決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在震耳欲聾的口號聲中,豬頭樂得捂著嘴直笑。“豬頭,你笑什麼?”豆皮問。
豬頭道:“你看阿龍,像不像大戲裡的小丑?”
豆皮也笑了:“他就是個小丑嘛,跳樑小醜。”
喊了幾句口號,陳殿龍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他滔滔不絕地說:“造反派小將們,紅衛兵戰友們,嗯,我要說的第一點就是,我們廣大的工農造反派認為,為了更深入地開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