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那個叫道悟的人。此話閒時再講,林大人,你以為對阮麴塵用強,可會有什麼不妥?”
林提刑連連搖頭道:“不妥!大大地不妥啊,娘娘!”
“哦?你說說為何不妥?”
“娘娘,憑這幾回楊晉與阮麴塵的交手,微臣可以說,那阮麴塵絕對不是好惹的人。一旦對他用強,誰也說不準他會幹出些什麼來。他是擄金幫的二幫主,手底下幫眾眾多,要在臨安城鬧點事兒出來也易如反掌的。如今,時局剛穩,臨安若再起風浪,北邊那些金人勢必會趁虛而入,豈不是叫他們撿了便宜?再說了,這對皇上的名聲也不好啊!難道非得召靳寶梳進宮嗎?”
“聽皇上說,道悟先生算出靳寶梳有奇旺命格,能助國運延子嗣,還能預知未來,所以才想把她收入後宮的。”
林提刑納悶道:“道悟先生?什麼時候皇上身邊有這麼一個人了?”
“是安西王引薦的,會掐算相面,也懂天文地理,很投皇上的契,所以最近皇上總是召他來說話。”
“那個道悟的話當真可信?”
吳貴妃輕輕搖頭道:“本宮也有些疑心,但皇上很信他,林大人,你見多識廣也沒聽過這號人物嗎?”
“沒有,微臣從未聽過道悟這個名號。娘娘,恕微臣多嘴一句,那個道悟的來歷是不是應該好好查查?據您所言,皇上之所以會召靳寶梳進宮,全是因為道悟的話,若這個道悟居心叵測的話,那他的目的就再明白不過了,就是想弄亂臨安啊!”
“本宮也是這麼想的。林大人,你回去好好查查,看那個道悟到底是什麼來歷,儘早報知本宮。”
“那皇上那邊娘娘要如何應對?皇上若下旨召靳寶梳,那可就有些麻煩了。”
“本宮會穩住皇上,讓他暫時不下旨,但林大人你也要快些查清道悟的來歷,讓本宮心裡有個譜。”
“微臣明白,微臣回去之後就會立刻派人去查!”
送走林提刑後,吳貴妃一個人坐在偏殿裡暗暗斟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半壁江山有多脆弱。一旦有人再興奮作浪,很有可能被人趁虛而入,由內瓦解。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臨安有半點不穩妥!
環鈴送上參茶時,吳貴妃吩咐她道:“去告訴阮麴塵,本宮要見他一面。”
“娘娘,您要見阮麴塵?這不太好吧?”
“勢在必行,本宮不得不去會會這個人。雖說後宮妃嬪私見男子是禁忌,但本宮真的很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明日安排一趟上香之行,就在靈隱寺。你暗中傳話給阮麴塵,讓他喬裝來見本宮。想必為了靳寶梳,他應該會願意的。”
“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安排!”
第二天上午,吳貴妃去趙構跟前稟明瞭出行之事後,便起駕去了靈隱寺。靈隱寺內早被清空了,只剩下了一些本寺的僧侶。吳貴妃到達了靈隱寺後,先是參拜祈福,隨後才到後院靜室內歇息。
不多時,門外有人送茶水和齋果來了。環鈴開啟門後,一個和尚手捧著一托盤東西,低頭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放在了吳貴妃手邊的憑几上。吳貴妃瞄了一眼後,吩咐環鈴道:“賞了他下去吧!”
環鈴正要打賞,那和尚笑米米地開口道:“貧僧不須娘娘打賞,只想求娘娘賜憑僧一言。”
吳貴妃問道:“你想本宮賜你怎麼樣的一言?”
“回娘娘的話,您手邊的茶水是貧僧親手所煮,所用之茶為貧僧自種自採自炒的,還請您品評一二。”
“原來是想讓本宮品評你的茶葉?也好,本宮剛好口渴,品品也無妨。”
環鈴試喝之後,這才斟了一杯送到了吳貴妃跟前。旁邊那和尚又開口了:“貧僧素來最喜一句茶詩,那是前朝詩人元稹《一言至七言詩。茶》中的一句,曰:銚煎黃蕊色,碗轉麴塵花。”
一聽麴塵二字,吳貴妃的手輕輕地頓了一下,滿腹疑慮地看了這和尚一眼,轉頭朝環鈴遞了個眼色。環鈴心領神會,招呼其他宮婢先退出了這靜室。
待靜室內只有吳貴妃三人後,吳貴妃才問道:“你是何人?剛才那句詩中似乎意有所指?”
這和尚笑吟吟地道:“其實阮麴塵中的麴塵二字便是取自這首茶詩。當年他出生時,正好有一秀才在他家借宿,一邊品著那一季的春茶一邊信手拈來了這句詩,便給他取名叫阮麴塵。”
“是阮麴塵叫你來的?”
“算是吧,娘娘。”
“他為什麼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