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可笑。魔法界講究陰陽調和,本身並不反對婚姻,但是卻非常在意交合的時機。對於一個魔法師而言,最不該做的就是被兒女私情擾亂自己的清修。她認為,紅羅女天生就是修習魔法的好材料,只要再過一年,她就能夠掌握瓠巴魔法的精髓,令自己成為一個輕易不受外物變化影響的高階魔法師。那時候再嫁人,可以說什麼也不會耽誤。——何況,她黎山老母的女兒,嫁人也應該嫁個仙家啊。
可是,紅羅女天真地說,我看穆大郎很快就能建好寨子,用不了一年那麼長的時間啊。
黎山老母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在咱們仙家眼裡,世間萬事萬物,包括你自己,都有各自要去的方向,咱們所要做的,不過是順應它們的變化而為自己所用罷了。所以,我是不會強行要求外物按照我的意志而改變的。紅羅,對於婚姻這件事,你自己要想清楚,現在嫁人,你修到半路的瓠巴魔法,就算是完全廢了。
紅羅女毫不在意地輕輕一笑:廢了就算了,這個瓠巴魔法,我看我就不要了吧。
就這麼著,我爸爸穆大郎把我媽媽紅羅女娶回了他的新家。
這個新家,現在已經在幽燕外疆一帶出盡了風頭,它的名字就叫——穆柯寨。
我就在這樣一種熱鬧而簡單的世俗生活中漸漸成長起來,雖然我爸爸對我的正式命名開啟了山寨的一股流行風潮,這裡的人們卻更習慣地叫我穆小妹。
3 我是穆小妹
我爸爸穆大郎常說,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有四件:習得《回靈傳》、建立穆柯寨、娶到紅羅女、生了穆小妹。而且,他著重地對我說,這四件事是前後相承的——得不到《回靈傳》,就建不成穆柯寨,建不成穆柯寨,就娶不回穆夫人,娶不回穆夫人,就生不下穆小妹。——所以你看,小妹啊,我為了得到你,早在三十年前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聽了這話我就咯咯地笑個沒完。我最喜歡我爸爸對我吹牛時的語氣了。為了能時常聽到他吹牛,我總是主動挑起一些他喜歡的話頭。比如,我常常誇他武藝高強,鴛鴦雙刀獨步天下;我又誇他文韜武略,把穆柯寨整治得不似桃源、勝似桃源。我爸爸知道我不懷好意,但是他喜歡我時不時地犯點小壞,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一般也很配合我:大手一揮,牛皮張口就來。
如果看到他向別人吹牛,我就會很不高興,垮著一張臉,好大一會兒都不理會他,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這麼一來二去的,我和我爸爸之間就形成了默契:牛,不管多麼了不起的牛,只能向我一個人吹。
當然了,如果我媽媽那時候恰好也想聽我爸爸吹牛,我就只能暫時靠邊站了。
因為在我們家,我媽媽一人獨大,只要我媽媽一不高興,我和我爸爸就得聯手哄她開心。
我媽媽這個人嘛,怎麼說呢,一言以蔽之,是女人中的女人。
她給人的感覺既不象我外婆那樣威嚴,也不象我後來認識的柴郡主那樣華麗。她長得清瘦柔和,並沒有驚人的外貌,但她那種淡淡的超脫的樣子,卻讓每個見過她的人都暗暗沉醉。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關我外公的任何事情。有時候我甚至認為,我媽媽紅羅女根本就沒有爸爸。我覺得,我外婆本事那麼大,要是她採點什麼仙丹妙藥,配齊了煉一煉,說讓石頭縫裡蹦出個女兒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啊。不過我媽媽跟我外婆的性格那麼地不一樣,這又由不得我不去想,我媽媽的血液裡,究竟混合了什麼人的特別基因呢。鑑於我外婆是個血統論的支持者,我判定,如果我真有外公,想必也是個什麼什麼老仙吧。
我媽媽跟隨我爸爸來到穆柯寨之後,自得其樂地玩起了另類魔法,也就是魔術。她融會貫通了自己所有的魔法知識,不斷地發明、創造出新鮮的魔術品種來,象什麼雙彩搖錢碗、玉鐲遁花、蠟線吊瓷瓶、琉璃連三巾等等,都是後來被我不斷重複點播的保留節目。
我爸爸喜歡魔法和魔術帶給人的神秘感覺,在我出生之前,他經常是熱心給我媽媽的魔術表演捧場的唯一觀眾。另一方面,觀眾稀少的真正原因是,我媽媽發明魔術,並不是為了表演給大家看,而只是為了自己好玩,即使我爸爸不來參觀,她也不會覺得有多大的遺憾。
我媽媽紅羅女的魔術玩到第三年上,有一天,我爸爸穆大郎興沖沖地來到了她的魔法小院。那時候,紅羅女正倚在裝飾著繁複的陰陽魚的桃木窗欞前發呆。
你在幹什麼呢?穆大郎甜言蜜語地問道。
我在冥想。紅羅女說。
又在想新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