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你再有什麼事,我也不會管了,就這樣吧,再見……還是不要再見了。”
說完張金河就走了,張利華和黃文斌送出門去,連最後一面都沒見著,只看到車屁股呼嘯而去。張利華有些尷尬,“哎,張叔叔就是這個臭脾氣,其實人還不錯的,你看她幫了我這麼大忙,一分錢都沒找我要。”
人家可以不要,張利華卻不可以不給,拿著錢送上門,張金河肯定要處理。不然總有個老闆拿著錢晃悠來晃悠去,算是怎麼回事?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一來二去,這情誼不就接上了嗎。
“這張金河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欠你一個人情?”黃文斌問。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張利華陷入回憶模式中,“那時候張金河做紡織廠的廠長,可以去參加廣交會,有很多做外貿的渠道。我們家的玩具廠剛辦起來,沒什麼銷售渠道,我父親讓我去和他親近,看看能不能借著紡織廠的東風認識多些外國人好擴大銷路。”
“後來你就幫了他得忙,讓他欠你人情?”黃文斌問。
“是啊,張金河很看不起我們這些私營的老闆,開始的時候我可吃盡了苦頭。”張利華說,“想盡了辦法要請他吃一頓飯,人家就是不給面子,連外經貿局領匯出面都不管用。為此我被我爸罵得狗血淋頭,說我沒用,連請人吃飯都請不到。我爸以前就看不起我,覺得我笨,不如大哥聰明,從此以後就更加不待見我了。”
“伯父真是不對,豈不知大器晚成,大智若愚。”黃文斌說,這可不是恭維話,他是真心這麼覺得。別的不說,和丁六根合作搞出這麼大規模來,可不只是用張家三子的名頭就能辦到的,
“承你吉言,希望我也有成器的一天。”張利華說,“我本來已經放棄了,後來有一天,他們紡織廠忽然罷工了。張金河吧紡織品低價賣給關係戶,鬧得廠裡資金緊張,發不出獎金。那時候工資很少,物價上漲厲害,獎金雖然不多,沒有了可不行。”
“罷工?”黃文斌問,這也太生猛了吧。
“也不是真的罷工,就是不去上班,自己幹私活,幹部去勸,就說上班是在沒法子養家,小孩子餓得哇哇叫,只好出來賺點錢。張金河也是硬氣,不上班的就開除,另外招工。”張利華說,“人家是正式職工,當然不答應,堵門鬧事,和新招的工人打起來,打傷了十幾個。”
“這麼厲害?”這事黃文斌根本沒聽說過。
“是啊,當時影響鬧得很壞,據說連國外的報紙也報道了。省領導下了嚴令,一個月之內,一定要解決罷工問題,解決不了的話,他們就要把張金河給解決了。”張利華說,“張金河沒法子,只好軟硬兼施,發工資獎金有找了公安來威脅罷工的,總算是把事態平息了。”
“你幫忙發工資了?”黃文斌問。
“不是,那些錢是銀行借出來的,你別打岔。”張利華說,“可是還有幾十個工人是鄉下的,罷工的時候就回家去了。那時候通訊不便,別說手機,很多村裡連固定電話都沒有。張金河是外地人,道路不熟,找了幾個嚮導,也是二把刀,忙乎了好幾天,一個人都沒找到。我是經常在鄉下跑得,對各個村子都很熟悉,出錢出車,幫著張金河四處找人,總算是在一個月限期內找齊了人,他就這麼欠了我一個人情。”
“你幫了他這麼大的忙,怎麼張金河對你這麼愛理不理的樣子?”黃文斌問。
“他那是覺得自己被冤枉了,不得不接受我的幫助,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雖然不得不欠我一個人情,但一直不待見我。”張利華說,“我興沖沖的回家去想要告訴我父親,誰知道我父親問都不問,一見面就罵我在外頭四處晃盪亂花錢,還把車子都弄壞了。我氣得很,就沒告訴我父親這件事……要是說了,我父親大概早就把這個人情用了吧,這一次我肯定要去坐牢了,人生可真是奇妙。”
這二十多年前的人情居然還能用,這才叫奇妙。黃文斌搖搖頭,反正和他沒關係,這人情已經用了,以後再要求張金河辦事,也不知道要出多少代價。功能雖然強,奈何介面太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