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先別激動,消消氣。”
張曉雨安慰著說道,“我基本上明白了你的意思了。”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說,“但是我覺得,讓民政部門介入此事,比我們曉雨基金更加適合。女兒有贍養照顧父母的義務和責任,並且現在也有相關的法律規定。你完全可以透過那些渠道去警醒你的姑姑們。畢竟我們曉雨基金是民間的慈善機構,是沒有行政執法能力的。”
張曉雨這番話說得很坦白,不管曉雨基金再怎麼牛逼,它始終是個民間慈善團體。像袁田元這種情況,顯然政府部門才是最好的選擇。
小雪說道,“我們是願意幫助你的,提供護工完全沒有問題,你遇到的也是實實在在的困難。但是你提到的這個問題,我們曉雨基金確實是沒有解決的許可權。”
袁田元說道,“我知道的。可是畢竟親戚一場,況且,我不得不考慮我爹的感受。我找你們幫忙的這件事,我還瞞著他呢。雖然他也不喜歡他的那些姐姐妹妹,但是畢竟有血緣關係擺在那。”
張曉雨點了點頭,說,“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小袁,這麼說吧,你希望我們提供什麼樣的具體幫助?”
猶豫了一下,袁田元說,“把你們幫扶我家的事情宣傳出去。不知道這樣行不行。”
小雪頓時就笑了,說,“小袁,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宣傳出去之後會發生什麼。可能你們一家都會成為媒體關注的重點。”
“我考慮過。”袁田元緩緩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我爹跟我的想法差不多,他也是憂國憂民的那種平頭百姓。我爺爺這個情況,再活個三兩年沒有問題,精神頭還好,只要得到盡心的照顧。如果透過我們家這個例子,能夠喚醒一下世人逐漸麻木的神經,我想是值得的。”
張曉雨和小雪相視一眼,心裡都很感觸,頓時對袁田元這麼一個剛畢業的小夥子肅然起敬。她們意識到,還是有一些心存長遠想著小家之外的問題的人存在的。眼前的這位袁田元以及他的父親,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小袁,你有這樣的想法,我很震驚。”張曉雨沉聲說,“也很讓我們慚愧。”
袁田元靦腆地笑了笑,說,“我爺爺從小就教育我,不管以後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始終都要胸懷天下,胸懷寬廣的人才能活出價值來。我爹對我實施的十幾年飯桌教育也基本如此。”
“很難得啊。你爺爺以前一定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張曉雨說。
袁田元說:“他也算是老幹部吧,不過一輩子在鄉鎮。他當年的老戰友老同事,很多都是省市裡的退休領導幹部。跟他們比起來,我爺爺算不上什麼偉大的人。但是在我眼裡,他是最偉大的。”
“不。”張曉雨笑著搖了搖頭,說,“職位高社會地位高,不等於人性光輝的閃亮和偉大。一樣道理,別人口中的升斗小民,絕不是小民。一個人的偉大,體現在他的思想上面,而不是看他做到了什麼職位賺了多少錢。”
笑了笑,她說,“不知道什麼時候,以前體現著閃亮的事情,逐漸變成了越來越多人不恥的事情,很奇怪。小袁,既然你決定了這麼做,我們一定會全力幫助做好這件事情。你需要不需要和你父親商量一下再決定?”
袁田元靦腆地笑了笑,這個小夥子表面柔弱靦腆,但是從他的眼睛裡可以看得出,卻是一個做事果斷的人,他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他會認同我的做法的。而且,不讓他知道,以後在那些親戚面前也好說話一些。”
張曉雨點頭,看了看小雪,隨即說道,“好,今天先到這裡,我回去之後馬上安排,明天就開始派人過來,同時安排媒體全程跟進報道。”
“謝謝張姐。”
離開醫院返回的路上,張曉雨對小雪說,“很意外,袁田元的家庭,是我這麼久以來見過的最有當年紅色記憶的家庭。”
“紅色記憶?”小雪不解地問。
“紅旗下長大,腦子裡想的是國家大事人民生活,其次才是自己的小家,憂國憂民。李麥把這些稱為紅色記憶。”張曉雨笑著說,笑容裡有些悲哀的意味。
小雪也頗有感觸,緩緩說道,“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面對袁田元的時候,我有種在跟上個世紀*十年代的人談話的錯覺。”
“改革開放最遭人詬病的地方就在這裡,經濟上去了,物質水平提高了,社會道德和國民精神卻是下降了。”張曉雨沉聲說,“我當初選擇做教育事業,有這方面的原因。現在越來越多的孩子被教育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