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頭皺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居然湊近了屍體的嘴巴,還用力地抽了幾下鼻子。
天,屍體在水裡泡了十幾個小時,已經陣陣惡臭了。連經常跟各種屍體打交道的法醫都帶著口罩工作,他居然靠這麼近去嗅屍體的味道。
李麥緩緩地站起來,若有所思。
苗華正走過來,低聲問:“教官,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李麥點點頭,“這裡不是第一現場。”
“什麼?”
一邊的法醫倒是先叫起來,他把口罩摘掉,卻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法醫,看樣子經驗豐富。
他走過來,嚴肅地說道:“你憑什麼認為這裡不是第一現場?”
沒等李麥說話,他就指著攔水壩,“死者是在攔水壩溺水而亡。”又指著屍體腳裸處的繩索,“根據他雙手的指甲損傷痕跡和斷裂的繩索可以判斷出,死者生前有過掙扎,並且差一點就可以弄斷捆綁了重物的繩索。但是他沒有成功,繩索斷裂了一大半,剩下一些依然和重物聯絡著。隨著水流的衝擊,剩下的那點繩索在作用力下斷裂,屍體浮出水面,然後順著河流漂浮到這裡。你說這裡不是第一現場,但攔水壩肯定是第一現場。”
李麥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攔水壩也不是第一現場。甚至,第一現場不在方圓十公里的範圍之內。”
法醫有些怒了,他從事這個行當快二十年了,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錯誤。第一次被當眾否定自己的判斷,這個面子難以擱下去。
微微笑了笑,李麥擺擺手示意法醫稍安勿躁,指了指屍體的頭部,說道,“死者鼻腔裡有殘留的腥味。”
眾人一愣,沒反應過來,苗華正則是眉頭跳了跳。
指向護城河,李麥說道,“護城河是淡水河,何來的腥味?很明顯,死者是灌入了大量的海水窒息而亡。因此,這裡絕不是第一現場。”
苗華正接著說:“也就是說,死者是在死亡之後,被轉移到這裡,兇手製造了第二現場。”
李麥點點頭,又指著死者的雙手和腳裸,說道,“如果死者是在護城河溺死的,那麼當時他的掙扎一定非常的激烈。但是現在看到的手腕和腳裸處的痕跡並不十分明顯。憑這一點便可斷定,死者的手指和腳裸處斷裂的繩索,都是兇手經過精心製造出來的痕跡。”
最後,李麥笑了笑說,“建議你們對屍體進行解剖,相信會得到更多有用的線索。”
除了苗華正,其他人都震驚了。
不是因為李麥的分析,而是因為他居然能夠嗅到屍體鼻腔裡的海腥味!
要知道,灌入了大量的淡水之後,即便真的有濃郁的海腥味存在,那也會被衝得很淡!
只能說,這個人的嗅覺跟狗一樣靈敏!
苗華正對此見怪不怪,集訓營的時候,他是見識過李麥的厲害的。
但是,問題又來了,陷入沉思中的苗華正,狠狠皺著眉頭問:“但是,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轉移作案現場是為了給我們的偵破增加麻煩,那麼為什麼要設計讓屍體浮出水面?”
李麥笑了笑,卻是舉步朝自己的駿捷車走去。苗華正急步跟上去,在車旁邊停下來。苗華正拿出煙來,遞給李麥一根,給他點上。
抽了幾口煙,李麥才慢慢收起了臉上的淡淡笑意,變得嚴肅起來。
他問道:“你仔細回憶一下,早上通話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苗華正眉頭緊鎖,沉思了好一陣子,緩緩地搖頭說,“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想不通,想不通。按照時間算,我給小黑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起碼五個小時。他又怎麼怎麼可能接電話……也不像是提前錄製好的,根本沒人知道我要對他說什麼。”
李麥卻是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想了想,他拍了一下苗華正的肩膀,說道,“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小黑的死跟你們正在追查的暴恐團伙有關,和早晨的國貿炸彈案也有密切的聯絡。”
他頓了頓,低聲說,“我得提醒你,對方當中有高手。”
苗華正一下凝重起來,隱約有些興奮,“我應該怎麼做?”
李麥呵呵笑了笑,“你是刑偵隊長,怎麼做你還問我?”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下山,慢慢暗了下來,一想到浩浩已經放學正在餓肚子,李麥就急了。他說道,“我得回去了,電話聯絡。”
說著,把號碼報給了苗華正,然後上車飛快地離去。苗華正納悶,不知教官何時這般焦急,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