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被造反派嚴刑拷打的時候,經常伴以樣板戲的唱段。
當然,這種事無疑是有的,筆者當年就見過。不過,打人用樣板戲來伴奏,倒不能說是戲的錯,當年納粹用毒氣室殺猶太人,如果用莫扎特和貝多芬的音樂來伴奏,恐怕也不能說是這兩位音樂家的過錯。顯然,問題不在這裡。凡是從文革過來的人都知道,樣板戲跟文革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它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文革“旗手”江青的精心培育的產兒,儘管後來有的創作者說過,是江青劫奪了樣板戲的成果,但是不容否認的是,這位“旗手”劫奪過來後,還真是下了了大功夫,一句臺詞,一段唱腔地推敲琢磨,以至於在每個戲上都印上了鮮明的“江青記”的烙印。樣板戲不僅對文革的發動有著獨特的作用,而且幾乎伴隨著整個文革十年的程序,八億人民,八個戲,既起到了給煩悶之極的人們消遣的作用,也給各種急風暴雨的鬥爭伴了奏。那個年月,有多少人僅僅因為唱錯了詞,而遭到批判,甚至丟了性命。文藝界的人體會應該更深,對他們中的多數人來說,樣板戲不是戲,而是棍子,棒子和刀子,在樣板戲的所謂創作原則的大棒下,多少作品和作者遭殃,樣板戲的繁榮,意味著中國文學藝術界的百花凋零以及栽花人的倒黴。
即使這些陳年老賬都不作數,樣板戲以及文革後期的作品,諸如《龍江頌》、《杜鵑山》、《平原作戰》、《閃閃的紅星》之類,也由於那個特殊的歲月,不可避免地自身有著嚴重的缺陷。裡面的“三突出”原則,高大全的人物形象,自不必說,所有的正面人物都不食人間煙火,沒有人的情感,所有人別說男女之愛,就是正常的婚姻,都談不上,《紅燈記》裡的李奶奶還沒出場,老伴就已經死了,李玉和根本就沒有談過婚嫁,而李鐵梅年齡18,自然不能早婚。《杜鵑山》裡的柯湘,據說跟丈夫關係不錯,然而在柯湘露面之前犧牲了,至於《海港》裡的方海珍和《龍江頌》裡的江水英,乾脆是“妾身未明”,不知道single,還是double,好容易有個有丈夫,而且還活著的阿慶嫂,結果還讓人家丈夫到上海跑單幫去了,連面都沒讓露。這樣的形象,很難說是一種英雄塑造,只能說是造神,即使對中國革命的宣傳,也不一定能起到正面的作用,當然,更不能反映中國革命的真實歷程。這種概念化、臉譜化、為我獨革的革命文學、普羅文學,當年的魯迅就很反感,曾經告誡人們,辱罵和恐赫不是戰鬥。不是說寫了工人,歌頌了革命,就一定是革命文學,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我們很多人還是拿著那些陳腐的貨色當旗幟,興高采烈地揮來揮去。
在我們一般人的習慣裡,紅色代表革命,而在某些人的習慣裡,只有最高大,最純潔、完美無缺、最不可思議的英雄才配稱革命人物,這樣的人物,從出生的第一聲啼哭開始,就應該是政治正確的,一路走來,都完美無缺,只有這樣的人,才可以稱為紅色,這樣的人物描寫,才可以稱作紅色經典,即使這些所謂的經典的來路,很有問題,而且參與了給中國造成了巨大災難的政治過程,身上帶著無論如何都洗刷不乾淨的汙點,這些人們還是覺得,只有這樣的東西,才是好東西,純貨。批了多少年的極左,但在某些人眼裡,依然是左比右好,寧左勿右,只要是左的東西,哪怕不近人情,不可思議,走到極端,也是可愛的。好像唯有如此,才是革命的正宗,標準的紅色。
誰的紅色?何來經典?(2)
現在社會上有一股暗流,暗流上往往漂著革命的浮萍,在革命的名義、人民的名義下,大張撻伐的縱隊開出來了,改革好像從開始就錯了,改革所有的成果都是災難,好像只有他們才關心人民的疾苦,但在革命的成敗問題上,人民疾苦好像又不話下了。在似是而非的道德制高點上俯瞰,從前的一切,都有了正確的依據,已經做出的歷史決議,彷彿都不算數了,改革初期所深惡痛絕的貨色,似乎又有了可愛的顏色(據說是大紅的)。“江青同志”炮製的垃圾,堂而皇之地變成了紅色經典,紅色與革命,在不知不覺中,甚至可以被偷換成“文革”的同義詞。
難道,還真的讓文革回來嗎?
拳民不是秘密的秘密(1)
——讀史札記
拳民就是義和團的成員(圖35…1),這種稱謂是義和團發生那個年月的,沒有褒也沒有貶,他們的對手,被稱為教民。在那個農民起義比較被看重的年月,中學生都知道,義和團跟太平軍不一樣,沒有統一的領導,統一的組織。但是沒有統一組織的拳民,卻穿著差不多的服裝,黃布包頭,紅肚兜,行為方式也高度一致,都是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