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兒怎麼疼的,賈史氏你不就是個榜樣嗎?!”聽著幾乎咆哮說她不慈的話語,賈母呆滯。
我疼么兒?
賈母看著滿屋子人悽婉的啼哭,在看看一旁喝茶的賈赦,心也跟著冷了下來。
這大兒子難道跟她離心了?
徹底的離心?這怎麼可能?!!!
賈母神色複雜的看著幾乎言聽計從了五十幾年的兒子,以前的種種浮現在眼前,明明知道他縱然心有不甘,那又如何,這是個欺軟怕硬的,無能的。
眼眸中露出一絲陰沉,指甲劃破掌心,任憑鮮血直流,聽著眾人的驚呼,卻看著賈赦毫不留情的離開的背影,才第一次感覺到老大不聽掌控。
如同一腳踩在寒冰之上,賈母徹底的冷了心神。
她做錯了什麼?!!一步步的籌劃,不就是為了這麼家?
為了賈家,她幾乎辛辛苦苦了六十多年,現在終於二房出頭,能重現先祖榮光,這是何等的榮耀,行大事不拘小節,她做錯了什麼?!!!
寶玉生來就是個有福的,生帶異像,口含寶玉。玉代表了什麼,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她設計讓寶玉之名傳遍京城大街小巷,幫其躲過一劫。
她讓元春進宮,沉浮了十多年,不也苦盡甘來。
她讓……
這一步步,讓她費了多少心血。
為了重現賈家的榮光。
憑什麼他們都要聽老太太的話,細水長流?若是沒有襲爵,平襲,那麼幾代之後,哪裡有賈家的存在???
憑什麼要看不起勳貴,她堂堂史侯千金,伺候婆婆也就算了,為什麼件件要被她壓上一頭。氏族女又有什麼用,到最後不也是嫁給了公公,一個泥土裡刨食的嗎?!!!
還說世家規矩,哪家的規矩讓自己兒子遭受流言,把私房給孫子的?給他們難道就不會傳個孫子了嗎?
大孫子是孫子,老二難道就不是了嗎?
老二何其無辜!!
怨!
她、怨!
往事回憶心頭,賈母這會是真悲慼的哭嚎起來,幾乎想要把這幾十年的委屈給哭個一乾二淨。
自從賈代善去世之後,老二隻得一卑微官職,這賈家榮辱就全系在她一人身上。
每每進宮,那各家夫人誥命嘲諷,好奇,不屑的目光,打量暗示,就沒明面上說她偏心,讓她恨不得地上裂條縫,好鑽進去!
她偏心,她能不偏嗎?要是老大成器,能文能武,她何至於此!!!
早年,每逢宴會,那些夫人說起老大,都是一句愛金石古玩,乃風雅之人。
風雅有何用?
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不是當年發的戰爭財就是老太太的嫁妝,這兩樣,哪一樣不戳著他們的面子?!!
於家無望,還偏要把他們的面子踩在腳底。
早知道,她就該在老大出生的時候就一把掐死他的!
或者當時就該直接讓他跟著病逝,這樣她就沒有今日的屈辱。
他怎麼就不替她想想呢?
賈母閉上了眼,讓淚流動,實在是老了,老了。她若是沒熬住,沒有親眼在見證由他創立的榮光,心何其的不甘。
“來人,去請太醫。”賈母睜開眼,眼眸中露出一絲的清明,掃了一圈底下的人各種神色,婉言的開了口,“開副藥,壓壓驚。別被一個不孝子,讓人看了笑話,政兒也快下衙了。”
看著聽話的僕從,賈母稍微滿意了,頷首看著王夫人一行人的方向,“薛家親戚,不好意思,讓你們看了笑話,我這老大不成器犯擰。”
“老太太嚴重了。”聽到訊息趕過來的薛蟠趁這媽媽妹妹還未回過神,聽到賈赦賈珍的話,臉色早已陰沉,他們本就玩的好好的,忽然發難起來,就算再傻,他也聽懂了,他們這一家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我們本來也是投奔舅舅的,只是剛進京舅舅不在,姨媽極力相邀,便想著也住幾天,如今,我們也該告辭了。”語氣帶衝,薛蟠一說完,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就不管不顧的拉人走了。
他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賈家羞辱他媽媽妹妹至此,他也要去找個說法,再把人留在這裡,一口一個官商貴賤,他們能住的舒服?!
薛蟠拉著人怒氣衝衝的走出房外,就看著賈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還未等他揮舞拳頭,賈赦慢吞吞的開口,“薛大傻子,我且問你,最近手頭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