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賈政志得意滿的準備趁休衙的這幾天,好好跟越發胡鬧的老大好好理論一番。但是便如這天氣,昨日雖寒,但還有暖陽相照。可是,一晚不到,白茫茫的一片!挾著漫天飛雪的凜冽北風呼嘯不止,帶著絲陰沉肅殺。
一時間,他坐在書房裡想了想,還是等老大來正院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在行理論吧!
賈赦悠閒的坐在暖閣裡,手裡抱著湯婆子,拉長了脖子,翹首看向門口,心裡老大不滿意,老二的怎麼還不來呢?!
虧他今天還起這麼早,準備看戲呢!
莫不成還沒發現嗎?
賈璉磕著瓜子,看著窗外的寒風,又看看縮脖子抱成一團的賈赦,眼裡劃過一道厲光,要是賈母這年紀這天氣還能活蹦亂跳的折騰,他就真服了曹坑神了!
必須趁天寒地凍的給喂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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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被惦記的賈母瞧了一眼窗外,當即就免了小輩們的請安,這風雪如此之大,凍著寶玉就不好了。
但是沒成想,左等右等來請安的只有王夫人並著王熙鳳,大房父子一個都沒來不說,連邢夫人這個兒媳婦也沒來。
當即就面色一沉,剛想說幾句,就聽到賴大家的火急火燎的稟告了。
“老太太不好了,我們府裡的匾額被換成一等將軍府了!”
剛進來還帶著一絲的寒氣,可這話卻不啻晴天霹靂,一下子把滿屋子的人給嚇了呆滯不語。
賈母手顫抖著,一通批斥之後,不可置信的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門口而去。
一等將軍府!
一、等、將、軍!
好,好一個一等將軍府!
賈母翹首,透過風雪,使勁瞧了個一清二楚,而後一口氣沒喘上來,當下就昏了過去。
一干人等瞬間就忙活起來,找老爺,請太醫……
收到訊息的賈璉慢悠悠的走著,後面跟著一輛車,車裡赦大老爺還在縮成一團,凍的。待父子兩緊趕慢趕來到賈母院子,剛入屋,就看見母子情深的一幕。
賈政跪在床邊,雙腿下厚厚的鋪墊子,一雙拉著老母親的手,淚流滿面的愧疚,“母親,是兒子無能,愧對祖宗創下的基業啊!!”
“這……這不是你的錯,我的兒啊~~”賈母拉著賈政的手,背靠著榻子,紅了眼眶,默默流淚著。她今日可真被氣狠了!
敕造榮國府,敕、造!這多麼崇高的榮譽,她的夫君守住了這牌匾,但是,那個黑了心肝的大兒子居然這麼輕巧的就換了匾額,把祖宗辛辛苦苦創下的血汗給毀於一旦,以後讓她有何面目去面對賈家的列祖列宗啊!!!
這輩子嫁入賈家,成為賈家婦,自問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可就是被這個不成器的老大給毀於一旦。於國於家無望黑了心肝的人,居然連老了也不讓她好過啊~~~
看見賈赦進屋,瞬間一道厲光刺了過去。
被親生母親如同殺父仇敵一般惡狠狠的盯著,賈赦的面色還是瞬間跨了下去,腳步頓了頓。知道是一回事,但是面對起來,說不出的傷心與酸澀,有什麼東西哽在心裡,難受極了。
他是不成器,可是也沒什麼大錯誤。公侯伯子男,降下來,他還能撈個侯爺噹噹。可一下子削成一等將軍,這期間,呵呵!
在太子聖眷不衰的情況下,暗中支援大皇子,想要兩邊討好的父親啊~~
走出昏聵第一步的父親只是想要為他的寶貝兒子獲得一份助力,免得他這個岳家強勢,又繼承爵位的老大欺負了去。
大皇子不行,選擇甄家女的五皇子,走了榮國府下坡路的第二步,一步步下來……
呵呵,到頭來是他不成器,無能繼承爵位!!!!
他怎麼不想想,若是沒了岳父,可還有榮國府的存在?!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救駕那是臣子的本分,不是用來沾沾自喜求賞賜的金牌。
更何況,那次救駕,確定不是臨陣倒戈嗎?!
那時候,他私下裡有太子護著,明面上還有三舅兄教育,該懂的花花腸子還是知道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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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今天風大吹傷了眼!賈赦揉揉眼,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賈璉。
若不是他冷不丁的提起岳父,他又怎麼會忽地傷感起來?連連回憶過往,各種傷心事想洩了閘門的洪水瞬間湧上心頭。原本,像他這麼一個吃喝玩樂的老紈絝,最該是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