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苦笑,如果說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面對絕世秘笈而毫不動心的話,這個人便是曲非煙了。
劍譜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曲非煙早就看過了,在她手裡進進出出也有好幾次了。
那本《辟邪劍譜》在她眼裡,實在是還不如一塊飴糖吸引人。
他的非非,他最瞭解不過了。
“爹,不是所有人都要劍譜的。”林平之低嘆一聲,“如果按你所說,她迷住了我,那從我身上下手豈不是更方便,為什麼要在咱們父子的眼皮子底下,突然而然地對娘動手?”
“哼,沒準是在你身上得不出什麼訊息罷了。”林震南一怔,仍是堵住門不放。
“是麼?可我連命都可以給她。”林平之澀著嗓子答道。
林震南氣得肩膀直抖:“你……你這不肖子!”
“爹,我告訴過你和娘,要護住咱們家,大多主意都是非非幫我出的。”林平之伸手,一點一點將父親攔住門的手臂按下。兒子的力氣居然已經遠勝過了自己,林震南不由得心中顫了一顫。
“與其根據這個過於明顯的嫁禍現場去懷疑非非,爹,倒不如去問問,為什麼咱們家這個院子出了事,王家護院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震南皺眉問道。
“不管是如我所說,兇手另有他人,還是如你所說,是非非做的,總會有人掠出王家高牆,難道沒有一個人瞧見的?”林平之輕聲道,“而且,剛才表哥們聽見孃親受傷的訊息,雖然表情很吃驚,可不像是覺得意外,倒像是有些後悔似的。”
林震南大驚,低斥道:“你愈發不像話了,這種話……是等閒能說的?”
話雖如此,回想起方才的情景,王元霸大怒的同時面帶大痛,王伯奮與王仲強兩人對視著嘆了一口氣,而王家駒與王家駿則含著眼淚喊姑姑,似乎林平之說的話卻也不失有著幾分道理。【 '一時之間,林震南也有些動搖了,內心有點疑惑起來。
“爹,到底是誰傷了娘,等她醒了,自然會告訴咱們的。”林平之堅定地望進父親眼睛裡去,“相信我,肯定不是非非。”
說完這句話,他便越過林震南,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林震南怔忡地看著兒子走出門去,回頭望著病榻上昏迷的妻子,神色複雜。
曲非煙安靜地坐在黑暗之中。
聲音在黑暗之中似乎被百千倍地放大,腳步聲由遠及近,就像被投入湖水中的石子一樣擊碎沉寂。
腳步聲有兩個,一個穩健的,還有一個,是凌亂的。
木門被推開,又被輕輕地帶上,發出“吱呀”的一聲低響。
這地方一定是許久沒人住過,否則開門時不會有這樣粗嘎的摩擦聲,她默默地想道。
兩個腳步聲換成了兩個呼吸聲,一個深厚綿長的,還有一個,是短促忙亂的。
但是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曲非煙突然笑了一笑,她的啞穴剛剛自行解開不久,她咳了一下,然後低聲說:“劉芹,是你嗎?沒關係,不要害怕。”
那個短促的呼吸忽然劇烈抖動起來,帶著抽噎的哭音。
有人伸手到她腦後,將她眼上蒙的布條一把拉下。曲非煙只覺眼前亮光大盛,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費彬——那個穩健腳步與綿長呼吸的主人——像抓一隻小雞似地抓著劉芹,問他:“你可瞧清楚了,果然是她?”
劉芹哭得說不出話來,拿手背抹了抹自己紅腫不堪的眼睛,點了點頭。
“既然已經把我抓來了,那就把他放了吧。欺負一個孩子,又何必呢。”曲非煙嘆道。
“孩子?他似乎比你還大著一兩歲。”費彬嘿嘿一笑,一記手刀砍在劉芹後頸,提溜起昏死過去的他往房外頭一扔,“會有人收拾他的。”
“他只是個最懦弱不過的人,什麼威脅都沒有,還是不要再造殺孽了吧?”曲非煙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客氣而誠懇地問道。
“我才不屑料理他。劉家也算是一家子的硬骨頭,只有這個孬種,我們這才悄悄捉了他來,就這,還費了一些周折。”費彬打量了她幾眼,“看來劉家與你們魔教果真是關係非同一般,可惜……”
曲非煙知道他在可惜什麼。江湖風雲變幻,人才輩出,一個退隱的人很快會被人所遺忘。在劉正風金盆洗手之後,嵩山派便失去了藉此大做文章,吞併衡山派的大好機會,是為可惜。
“說不定魔教轉眼又要發現你也不見了,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