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少爺,你就是傳說中的——缺心眼呀!”
“我哪裡缺心眼了?”林平之在自己胸口摸了摸,不滿地表示自己不僅小林子完好,心眼明明也是完好的。
林平之缺心眼嗎?曲非煙認為,他堅決缺,必須缺。
逃亡的時候,路過人家的果園菜地,他秉著不能偷盜的家訓,餓死也不摘一個果子;青城派的狗賊在他家鏢局裡呼呼大睡,他明明可以輕易將他們在睡夢中殺死,卻還是覺得這樣報仇不夠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硬生生地忍了下來;令狐沖身受重傷,眼看就要被餘滄海一劍刺死,他自身難保,還大罵餘滄海,將其引開,救了令狐沖,自己卻被餘滄海差點取了性命。
這個小傻瓜,總是利人又損己——天地再博大,也補不上他缺的那塊心眼。可人們只記得他後來的扭曲怪誕,誰還管他本來是如何正直善良?
這還不算完,他最缺心眼的是,既然要變壞,為什麼不壞得更徹底一些?
林平之當時要想向嶽不群報仇其實很簡單,曲非煙早就想過這個問題——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更替,可以給他當作參考:只要裝孫子就可以了。
東方不敗現教主蓄謀推翻任我行前教主的時候,那可是又忠誠又恭順,任我行那麼狡猾的人都對他放鬆了警惕。
林平之是華山派收留的滅門遺孤,是君子劍善心的證明,又是嶽靈珊的夫婿。嶽不群雖然心中恨得要死,一直想要殺他滅口,但他和嶽靈珊成親之後,嶽不群滅口之心已經擱下了不是嘛?全天下都知道林平之是華山掌門的乘龍快婿,只要他和嶽靈珊形影不離,又表現得老老實實的,嶽不群要害他卻也沒有那麼容易。
林平之不需要像東方教主那樣費勁地佈局,只要在飯菜裡放些慢性毒藥,如果擔心嶽不群懷疑他,他甚至可以什麼都不做,只需耐心等嶽不群老死之後,就苦盡甘來了。作為掌門的女婿,有掌門夫人及千金的支援,華山派下一任掌門之位難道還會落到別人頭上不成?而且嶽不群當時已經奪得五嶽盟主之位,說不定整個五嶽劍派都歸了他。到時他佔了嶽不群家財、得了嶽不群基業,華山甚至是五嶽的所有人任他差遣,嶽不群的後代還得管他叫爹,他想怎麼揍著玩就怎麼揍著玩,豈不美哉?
他要做的,就是裝上二三十年的孫子而已。
只是直腸子又缺心眼的林平之,哪裡想得到這個辦法。也許他想到了,但是他的自尊,他的教養,讓他寧可選擇萬劫不復。
看著林平之純良的大眼睛巴巴地望著自己,曲非煙伸掌在他肉肉的小腦門上戳了一爪子:“小傻冒兒,你做壞人是沒有前途的。你這輩子還是在好人的路上,殺出一條血路來吧!”
“嗯,非非說過的,路再不好走,我必皆平之!”林平之呵呵地笑著,全無心機。
這麼笨的孩子要怎麼在江湖中生存下來喲!曲非煙越來越發愁了。
又玩鬧了一會兒,曲非煙便催林平之睡覺。小傢伙倒也聽話,自動躺平後拉開錦被一角,向她招招手兒。
曲非煙瞪著眼睛道:“什麼意思?”
“不是你說要睡睡的嗎?”林平之往後讓了一讓,小手拍了拍自己身側。好在曲非煙如今只是一隻貓,再者她也知道他童心無邪,否則真是要將他視作臉皮極厚的輕浮之輩了。
“那我也沒有說要和你一起睡!”曲非煙扶額,上前把他的錦被蓋上掖好。
林平之渾身被錦被蓋得嚴嚴實實,如一條胖乎乎的大蟲子一般,只露一張小臉在外邊,疑惑地道:“別人家都是抱著貓貓睡覺的呀。”
“別人家貓貓會說話麼?會麼?”曲非煙看著這張粉嫩包子臉,覺得手癢極了,忍不住上前當作麵糰似地使勁捏了兩下,“閉嘴睡覺!”
林平之白皙的小臉還留著梅花印,委委屈屈地望著她。她又威脅地揮了揮爪子,林平之這才閉緊了眼睛。
曲非煙四下裡望了望,這個房間中還真就只有這張床又軟又暖,桌子椅子什麼的都太涼了。好在林家富貴,這張床是二進的,也就是正床之外還有有如階梯狀附於其外的另一張稍小的副床,想來林平之再小一點的時候,奶孃或者丫環便是在一進之處值夜伺候他的。那一進的踏板上也有被褥,她便在上面躺了,伸展手腳,好不愜意。
才剛睡下不久,曲非煙便感覺有一塊龐然大物披頭蓋臉地罩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手忙腳亂地拱了出來,卻發現原來林平之將被子一角蹬落,正好耷拉下來壓在她頂上。她看著那個躺成一個大字,睡得呼呼作響的小鬼,無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