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生一世沒責備過自己,坐山觀虎鬥,撿現成便宜,結果劍未得手,仇人被救,她沒發覺自己有絲毫錯誤。
冷不防身後一聲冷嗤,夜梟般的聲音懾人心神:“老乞婆!膽大包天,二人與你何怨,殺後還誓罵不休!”
六指魔婆陡轉身,不由心裡發毛,自己夠醜夠怪,對面這瞎婆子更怪更醜,眇一目,滿臉雀斑,獅鼻巨口,兩耳招風,剩下一叢白髮,玉簪別成個沖天尾,這外表,應列入千古醜婆傳。
更令觳觫的是,瞎婆子由肩上雙掛兩條長蟲,青白紅三色相間。蠕動不已,昂首吐信,一股奇腥之氣,中人慾嘔,敢情是個奇毒之物。
手中,不能稱為兵刃,是支炊火筒,竹節狀,烏漆光亮,是鋼是鐵是粗竹?不得而知,隻眼看人,滿眼全是瞧不起人神色。
六指魔婆自從出道以來從無敵手,也不是一個省油燈,見對方神情甚惡,也不由犯了激性。
破鑼似的嗓子,發出沙沙之聲,傲然地說:“遼東雙煞與我老乞婆無怨無恨,說我殺了他你是瞎了眼!”
一句話犯了忌,怪婆子獨眼連翻,兇光外露,吹火筒磕地,沙塵碎石驚飛:“老乞婆!你想找死!我問你,不是你殺是誰殺?交出人來!”
六指魔婆冷笑連聲:“瞎婆子!有心找碴找到我魔婆頭上來,你也是活膩了,憑的什麼?”
“憑的手中撞山杖!魔婆子,你妄自稱雄一時,不識百毒鬼婆利害……”
六指魔婆陡震驚呼道:“盲婆子!你莫非神女峰蛇谷主人,昔日人稱百毒仙子的查三姑?”
盲婆震聲大笑,有若梟鳴:“對!你該雙瞎眼,沒見我額角紅蛇花!”
“那麼遼東雙煞與你是何淵源?”
“查震是我侄子!尚易與他是兄弟。”
六指魔婆心裡一打賢說:“你兩個奉你之命?”
“當然。”
“告訴我什麼事,我告訴你誰殺害了他兩個。”
“什麼事與你無關,但你得說出對方是誰。”
“瞎婆子,別和我蠻,我老乞婆不是好惹的。”
“魔婆!不說也成,先拿你抵命!”
六指魔婆一聲冷笑說:“告訴你也沒用,諒你也沒這大膽子報仇!”
百毒鬼婆查三姑白髮沖天,怒哼一聲:
“我老婆子不受激,但仇是報定了,這是我出山條件,不論查震以往行為如何。只要誰敢動他的一根毫毛,不滅其族誓不甘休,死了查震,查家絕滅煙火,我老婆子在這個世上還活個什麼勁。”
“你與誰訂的條件?”
查三姑又是一聲狂笑:
“蠻婆!你疑我不知你有幾根尾巴?我老婆子八十歲不會倒崩孩兒,你想套底,那是妄費心機。
“我僅答應對付一個人。別的不管,要是想管的話,一撞山仗,就送你回了姥姥家,全在這兒啦!說不說在你,也就是說生死兩條路任你抉擇!”
六指魔婆打定了腹稿,冷笑說:“遼東雙煞死在崆峒門下旋風太保餘再添之手!”
“是真?”
“親目所睹。”
“餘再添何在?”
“受重傷臥地,我以為死了,想得劍,劍被亂塋中匿身之人虛空攝走,老婆子力敵不支,跟蹤追襲,這隱身之人搶跑了垂死的餘再添,撲向了東南。”
“我瞎婆子還在似信似疑之間。”
“請看二人致死之由,並且,查震那百鍊精鋼子母離魂圈碎了一地,這不是普通兵刃所能為力。”
“查震一身功力,也非凡比。罡氣足以護住一般的兵刃,奈何他遇上的乃是千古奇兵紫薇劍。”
查三姑微一沉思說:“沒你的事了,走開!”
六指魔婆一肚子氣,因為別有企圖,隱忍未發,冷哼一聲,蹬足飛去。
百毒鬼婆查三姑草草的埋了遼東雙熱,一聲鬼嗥,飄向東南。
信陽道上,車轔轔馬蕭蕭。
一輛騾車,兩匹健馬,車輕馬健,捲上揚塵。
車前,是個年近五旬老者,兩道八字鬍,一襲青土布長衫,車沿上繫著一支鐵串鈴,搖盪著但沒一絲聲響。
車身似錦,駿馬似雪,趕車人類似學究,但駕御之術異常高明,那麼快,車身震動幅度極微,這表示出車堅馬馴御術高。
與普通主相較,道上從無這麼精緻騾車,誰也捨不得買不起這麼良駒駕車,又那來這麼文縐縐的御車人,這就變成人車馬三絕,異常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