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唾聞聲,已然展眉,立時迎了無憂入內,二女就座,相視一笑。
“弄氏仙人此來,恐非單為追尋弟子下落。”
無憂長嘆口氣,稍頓,方才應道:“宮主仙姿玉色,邈然澹泊,世人無不心折。然齊大非偶,仙妖兩隔,阻難千重,無憂心下自知。”
玉唾吞了規勸之辭,半晌,方道:“爾既心知,自當收斂。”
“宮主仙法卓然,冠絕古今。甥女若常侍其側,怎可離心?這方念及祖脈,私下肩山,欲平定貪念,永訣愛慾。”此言一出,無憂已是泫然,抽泣半刻,接道:“初時未得據實以告,甥女知錯,甘受懲戒,絕無怨言。”言罷,已是離了椅座,退了二步,俯身跪地。
玉唾見狀,急向前扶了無憂起身,柔聲喃喃:“既已定心決意,這便直言,弄氏仙人憐世心腸,既可虛懷綏納,自可有容遣放。“
“確是如此。”無憂稍應,抬眉淚目:“然若直言,不免悖心,無憂戚戚,如焚如絞。”
玉唾不由長嘆,心下暗道:箇中痴男女,難過苦情關。
“如此,爾欲如何?“玉唾側了眉眼,輕道:”爾身在明組邑,心繫知日宮,現下弄氏仙人親至,該當如何收拾?“
“無憂特請姨母相助!”無憂再拜,頓首不已。
”甥女欲求姨母明日再宴,宮主酒量甚淺,依吾所見,方寸匕半盞即倒。到時,甥女便趁機離去,待宮主轉醒,不見甥女,自當知情識趣,返了肩山。“
“若離南淵,爾欲何往?”玉唾聞聽,心下一緊。
無憂定定凝視玉唾,唇角一耷,闔目嘆道:”甥女雖伴姨母日短,然血脈至親,總有感應,明組邑本是吾家,無憂。。。。。。“
一言未盡,玉唾目珠一轉,思忖片刻,立時接道:“那便使個調虎離山!”
無憂一愣,啟瞼相詢。
玉唾淺笑,輕扶無憂肩頭,柔道:“吾既已知爾心意,待爾身離,吾便轉述弄宮主,其尋不見你,自當返宮。到時,爾便歸返,豈不便宜?”
無憂掩口,嬌笑連連,心道:吾所待正是此言。
“姨母蘭心蕙質,無憂感佩。”稍頓,又再接道:“即便姨母不欲再納無憂,恐無憂待風平浪靜,仍當歸返。一來,此為吾鄉;再來,此為吾責!”
玉唾聞聲,心下大慰。
無憂早查,垂眉接道:“那日往涼原,花哥哥言及吾家同花家往事。現下,無憂雖難立收己心,然總是孃親血脈,若姨母不棄,無憂自當為明組邑盡心竭力,浴月固障,保部族安樂無虞。”
玉唾拊掌,欣然頷首:“無憂初至,爾便有言,千年之後,部族將以爾為尊。如今聽聞此言,吾心甚慰。”言罷,稍一轉念,玉唾再道:“焚俗同爾年紀相若,論及聲望,自是難匹知日宮,然其品性良善,可為良配。。。。。。”
無憂稍一擺手,輕道:“姨母有心,甥女領情。只是現下言及此事,尚嫌過早。甥女現只願宮主得離南淵,從此海天相隔,遙遙千里,或經三年,或歷五載,吾心當定。”
無憂緩鬆了眉頭,定睛瞧著玉唾,稍頓,朗聲緩道:“兒女情長,且放;部族任重,當擔!”
玉唾聞聲,亦是慨然,起身輕拉無憂一臂,直往屋外:“今夜,吾便攜爾同往馮怒障,且示浴月之技。”
話音未落,無憂已是抿唇,溝壑在胸。
第二日寅時已過,花府有客登門。
花焚俗方起身,聞聽無憂身至,心下一愣,急往堂上一見。
“無憂?怎得這般早,可是有事?”花焚俗再正玉冠,疾聲詢道。
“花哥哥。”無憂四顧,見並無他人,這方緩施一揖,柔聲輕道:“無憂不請自來,真是失了禮數。”
花焚俗連連擺手,輕道:“無需拘禮。”
“無憂到此,有一計需得告知。”
花焚俗聞聲,目珠陡轉,將無憂讓與一旁座上,輕道:“可是同那知日宮主有關?”
無憂頷首,逡巡不前,半晌,抬臂取了髮間龍簪,撫弄多回,終是遞與花焚俗。
花焚俗一怔,不知當不當接;無憂見狀,捉了花焚俗一掌,輕柔相牽,緩將那龍簪置於掌內。
“無憂,這是。。。。。。”
“吾孃親屍身!”
花焚俗心下一抖,手掌亦是一顫,舉了簪子,細細端詳,果是見那龍身盤柱,鱗甲須尾,無一不真。
“時日雖短,情誼雋長。無憂便託此簪於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