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何出此言,對方手段陰險,豈是你我能想到的。”慕長憶被柳棲雁這大禮一驚,趕緊跳開。
慕長雲也明白,此非雲曦樓中人之過,心中沒有半分怪罪。
柳棲雁卻是神色肅然地搖搖頭,道:“我樓既接下任務,卻沒有防備周全,便是錯處。此事了後,這院中幾人必須領罰,方能以正樓規。”
柳棲雁要統御一樓,必然規矩森嚴,慕長雲對此不再多話,只是讓人將院中打掃乾淨,整理妥當。
“你二人可要去我院中過夜?”慕長雲擔心妹妹們驚嚇過度,心中害怕,便出言詢問。
“哥哥費心了,我們留在這裡便好,柳大哥安排的人都很盡心,哥哥不必擔憂。”姐妹倆倒是沒有慕長雲所擔憂的害怕之情,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後,只覺疲憊萬分,幾乎倒頭便可睡去,也懶得再挪地方了,慕長憶更是急著重新洗浴,自是不願再搬去哥哥的院子。
“那你二人自己多小心,若有什麼事,遣人來尋我。”
“知道啦!哥哥快回去休息吧!再不睡明個早上練劍要起不來咯!”慕長憶笑嘻嘻地把自家哥哥推出門,門外,柳棲雁正站在那裡等著他。
被妹妹一鬧,慕長雲心中的凝重也去了七八分,便與柳棲雁並肩而行,往主院走去。
“叔祖院中情況如何?”
“來了十幾個好手,都是專門做人命買賣的,沒什麼大問題。”
“此次多謝棲雁兄了。”
柳棲雁聽到此言,卻是突然站住。
慕長雲見身邊人不再走,便也停下,疑惑看去,卻見對方定定地看著自己,神情難辨。不知為何,慕長雲竟覺手足無措起來,心中有些壓抑。
這麼過了一小會兒,柳棲雁才垂目,輕輕嘆了一聲。那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重重砸在慕長雲心頭。
“長云何必與我這般客氣,”只聽他似是呢喃著說道,“唯你無事,我方可放心。”
唯你無事,我方可放心。
月色如華,樹影朦朧,這一刻,慕長雲只覺呼吸似是停止了,時間在兩人周身無限延長。
“……在下能有何事,棲雁兄不必如此。”
柳棲雁並不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如瀑月光,神情似有些憂鬱,又有些迷惘,最後似是下定了決心,轉過身道:“慕長雲,我心慕於你,只願與君長相守,共白頭,你可願?”
第三十九章
我願與君長相守,共白頭,你可願?
慕長雲此時只覺腦內轟鳴作響,一時竟不知身處何地。
柳棲雁這話什麼意思?慕長雲心中有些茫然。長相守,共白頭,這分明是情愛之語。可世間情愛,不應是男女之間的麼?
上一世,他在那江昊陽的後院圍觀了無數鶯鶯燕燕,為情爭鋒,為愛呷醋,他便以為世間情愛之事便是如此,皆為男女間愛恨痴纏,或求而不得,或得而不惜。可柳棲雁與自己皆是男子,他所言,又是何為?
慕長雲心知自己與這人越發親近,卻也只當是好友之情,或許多幾分兄弟之情,但情愛之事?
忍不住抬眸向面前這人望去。
此時這人依舊眉目含笑,卻似乎多了幾分忐忑之色,凝視自己的眼神在月色下顯得益發深邃難辨,卻再次讓他有了心跳失序的感覺。
只是此人素愛玩笑,總一副世間萬事皆不過心的樣子,如今他突然對自己說這話,又有幾分是真?幾分玩鬧?
“棲雁兄你——”
不待慕長雲將話說完,柳棲雁便飛快打斷他,道:“在下不求長雲立刻回覆,只是在下所言句句肺腑,還望長雲放在心上,如今夜色已深,咱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然後不等慕長雲反應,便架著人回了院子。
慕長雲只覺被這人碰觸後,本就心緒紛亂的自己更是變得渾渾噩噩的,腦海裡只來來去去迴盪著那“句句肺腑”,而後再清醒過來時,竟已獨自坐在屋中,不禁有些驚疑,自己對這柳棲雁,究竟是什麼心思!
之後他躺在床上,前後思索著這一世,自兩人相識以來,點點滴滴的相處經過。
最初這人分明只是覺得他很有趣吧?
玩笑也罷,結盟也罷,自己出於信任,也沒有將這人的種種作為太過放在心上,只與他淡然相處。
是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關係就變了呢?
他好像有些記不清,想著想著,本以為會睡不著,卻漸漸陷入了夢裡。
只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