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腔調,與那股神氣,哪把金培堅這小總兵放在眼裡?
金培堅咬咬嘴唇,將手一揮,示意親兵退下。
這年頭,打仗的是士兵,耍威風的是這些錦衣衛,他能怎麼樣?
閩佳汝也想後退。
錦衣衛頭領卻對他道:“閣下可是閩佳汝公子?”
奇怪,這錦衣衛頭領對閩佳汝說話的口氣,要比對金培堅客氣得多。
閩佳汝見問,只得無奈地頓住腳步:“不錯,在下是閩佳汝。”
錦衣衛頭領向他鞠了一躬,道:“欽差大人,有請閩公子與聶壯士和金總兵,一起過去”
閩佳汝心一沉,兩頰青筋突地一跳,但他沒動神色,沉靜地點點頭:“是。”
錦衣衛頭領手一揮,押著閩少南就往渡口走。
金培堅、閩佳汝和聶民鑑,緊隨其後。
周、揚總兵的人馬再次將路口牆外。
柳林中埋伏的弓箭手,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弓,弓仍舉著,箭簇對著金培堅的親兵。
有幾個有經驗的親兵,發現了林中的弓箭手,於是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有幾個親兵暗自圍靠一起,手指摸著了刀柄。
剎時,柳林路口的氣氛緊張起來,連清晨冷冽的晨風,也彷彿凝固了。
錦衣衛簇擁著閻少南,來到渡口上。
四名錦衣衛鬆開手,帶著鐵鏈腳鐐和木枷的閩少南,立即跌倒在地,鐵鏈砸得一陣嘩啦啦地響。
閩少南拾起木砌,一雙閃亮的睜子直盯著姚天霸。
“刷!”四名錦衣衛,四把鋼刀交叉架在了閩少南的脖子上。
金培堅、閩佳汝和聶民鑑在三丈外的河堤上,與錦衣衛一同站立著。
姚天霸注視閩少南片刻,右手一擺。
錦衣衛的四把鋼刀收了回去。
雷同仁向船上招招乒,想叫人把閨少南鉀上船去,但被姚天霸阻止。
他是這次負責押送閩少南去京城刑部的頭兒,自然想越早動身越好,免得節外生枝,但他又不敢開罪姚天霸。儘管他看不起這位御前帶刀一品侍衛,但姚天霸畢竟是欽差大臣,且武功高得令人害怕,他也不敢硬碰。
他只得忍住氣,耐心地等待。
姚天霸向金培堅招招手。
金培堅立即躬身走了過去:“卑職金培堅總兵,見過欽差人,卑職冑甲在身,不能施禮,還望欽差大人見諒。”
“免禮!”姚天霸擺手道。
“謝欽差大人。”金培堅立起身,退後半步。
他向姚天霸施過禮後,再沒向巡撫、布政使等人施禮,甚連招呼也沒打一個。
他行伍出身,曾為朝廷立過不少戰功,歷來看不起這些靠銀面買來官位的文官爺兒,今天他自恃有功,更沒把這些人在眼裡。
雷同仁的臉色變了。
他咬著牙,暗自道:“匹夫!稍刻,看本官如何收拾你。”
姚天霸沉緩地道:“金總兵,這次你乾得很好。”
金培堅忙笑著道:“欽差大人誇獎!不過,請大人放心,這賊任他有通天的本領再也逃脫個了。卑職已叫人挑了他的筋,碎了他的鎖骨,讓他變成了一個廢人了,再加上這三十斤重的鐵鐐,還有這木枷……”
閩少南雙目射出了怒火。
這個狗賊,出賣了朋友不說,居然語勿此邀功!
雷同仁的臉色有些泛白,金培堅的話讓他膽顫心驚。
“嗯。”姚天霸點點頭,打斷他的話:“你很能幹,日後一定前程無量。”
金培堅受龐若驚:“卑職全仗大人提拔……還有……小人已按吩咐給他餵了啞藥,到了京城刑部,他有口也不能說話。”
姚天霸道:“這些事,本官一定如實察奉皇上,替你請賞。”
“謝大人!”金培堅笑剛了嘴,又忙施了一禮。
姚天霸舉起雙手一擺,示意身旁的人退下。
錦衣衛和其餘的人都紛紛後退,他們很知道這個姚大人的脾氣。
唯有雷同仁站著沒動。
姚天霸把險扭向雷同仁,目光如同利刃般刺到他的臉上。
雷同仁心一凜,哆嗦了一下道:“姚大人,天色已經不早了。”
姚天霸冷冷地道:“我有話要與閩王爺說,請雷大人後退。”
雷同仁咬咬嘴唇,轉身走到堤岸上。
渡口坪上,只剩下姚天霸與閩少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