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位有才華有經驗的教書先生。
她溫柔雅靜,虛心請教,儼如一位刻苦認真的學生。
火光照亮了兩人的紅撲撲的臉,兩顆晃盪的心,跳蕩在一起。
兩人不知不覺中相互靠攏。
他嗅到了她秀髮裡散發出來的芬香。
她感覺到了他漸漸粗重的呼吸。
驀地,房外傳來一聲冷厲的狼嗥。
他臉色倏變,眼中綠芒畢射。
她身子一抖,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山脊口林坪的一幕在她眼前晃過。
他霍地站起。
她拉住他的衣角,顫聲道:“別……去殺人。”
他冷聲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殺人?”
她低聲道:“你的眼光好怕人,只有要殺人的人和吃人的狼,才會有這種眼光。”
他臉色陰沉,沒有回話。
她說得不錯,他剛才心中突發的暴戾衝動,正驅使他要去殺人,這是一種目前非他能力所能控制的衝動。
他是個吃狼奶長大的狼崽!
她扯扯他的衣袖:“你能不能不去殺人?”
他扭過頭,閃著綠芒的眼睛看著她:“你認為我所殺的人,不該殺嗎?”
他被野性充斥的頭腦嗡嗡直響,心中已然動氣,如果她回答不慎,他也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也殺了。
她亮亮的眸子盯著他,反詰道:“他們真的該死?”
他聲音冷如冰錐:“高風球黑店不知害死過多少人,像他們這群殺人越貨,謀財害命的歹徒,難道不該殺?”
她翹翹嘴道:“你知道高風球在店內殺了什麼人,搶了什麼貨?謀了什麼財?什麼時候,哪年哪月哪日?”
“這……”他支吾了一下,皺起眉頭道:“他派人施放迷香劫你,便是最好的見證。”
她搖搖頭道:“高風球劫我,也是奉命行事,好比是弦上之箭不能不發,這也不能怪他,據我所知,高升店上房內雖有機關暗道,但從不做謀財害命的買賣。”
他心中殺氣更熾:“單衝他劫你這一點,他就死有餘辜。”
她心中掠過一道涼意,但涼意中又夾著一絲溫暖。
他殺氣太盛,似乎過於兇暴,但他殺高風球,畢竟為了自己!
她柔情似水的目光瞧著他,語氣變得溫柔:“你不該將四個夥計也都殺了,還有那個道長……”
他恨聲道:“你知道那道長是誰嗎?七彩色狼不法道長!”
“七彩色狼?”
“他二十年前就夥同空長道人,殺崆峒派掌門,奪走滄海歧龍劍譜,姦淫師孃師妹,而後在江湖上志立七彩幫,橫行無忌……”
“我知道,他該殺!”
“這就對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的該殺的人,等著我去殺。”
他想起了皇祖聖命,昂起頭,挺直了胸,彷彿一位奉命上法場處斬犯人的劊子手。
她覺得一股濃濃的煞氣逼來,比在儒生店感受到的閩大公子發出的煞氣,還要強勝許多。
她感到不安和害怕。
她顫著聲道:“冤有頭,債有主……無論怎麼說,你也不該將那七個弟子都殺了。”
他面容肅穆:“除惡務盡。”
她又道:“你總不必將他們全部化……屍。”
他冷哼道:“消屍滅跡,殺人於無形,這是每一個殺手必用的手段。”
她眸光灼亮:“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他凝視著她,抿嘴緩緩吐出兩個字:“師傅。”
她冷沉地道:“你師傅有沒有告訴你,殺戮本身就是一種罪孽?”
他沒說話,可眼中的綠芒似利刃刺向她的明眸。
她無畏地迎視著他冷厲的目光,沉靜地:“你可知大方廣佛華嚴經古地品離垢地章?”
她既已認定了他,就決心全力幫他。
女人面臨危險時,驚慌失措,膽子最小,但當她們挺身而出,決心幫助自己心愛的男人時,卻是世上最勇敢的人。
他目光閃了閃,眉宇間的殺氣漸退。
他點點頭道:“佛子,菩薩河薩已修初地,欲入第二地,當起十種深心。”
“何為十心?”
“正直心、柔軟心、堪能心、調伏心、寂靜心、純善心、不雜心、無顧戀心、廣心、大心。”
“不錯,菩薩以此十心才得入第二離垢地,而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