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也搞這玩意兒,她還沒死麼?不是一天到晚說身體不好嫌醫保報銷不夠用?”
“瞎講,人家胡老師精神好著吶,幾年都沒害病了,說就是參加般若學會以後實行科學養生給折騰好的。”
“水銀這個倒楣孩子靠騙術卻混成國際巨星了。”
“嗨!散舟,你要到哪天才能開創自己的帝國呀?混好了哥兒們等著跟你屁股後面拎草鞋呢。”
“我相信毛主席。”我義正言辭地告訴宋強。我壓根就從沒指望過自己這輩子能有機會往為世人不齒的道路上混。
來聽講座的人並不是太多。一部分是由那種沒有工作靠男人養活的婦女和沒受過高等教育的赤膊大漢們組成的準無產階級,另一部分則是衣著整齊架著平光眼鏡兒的準白領階級。講話的老公安坐在一排接起的長桌後面當地居委會街道辦幹部們的中間。在他的背後放了一塊陳舊的黑板,上面用粉筆美術字恭恭整整地寫著講座的題目:反對偽科學,熱愛新生命。說老實話,這場講座的氣勢比起上回鐵柺李的來確實要小得多,區別在於這代表著正義的力量而那不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燎則己一燎驚人燎它個一敗塗地燎它個粉身碎骨一直把它從地球上燎消失。
可我覺得鐵柺李也決不能是個等閒之輩,我還相信這世界上會有更多鐵柺李這樣的非等閒之輩,在他們之上居住著一個最高的主宰,那就是水銀。
宋強說派出所發了他一筆租樓層的錢,是從被囚禁者家屬那頭索取的。他得到的僅是其中一小部分。
“瞧,過癮吧!”宋強將幾疊鈔票重重地擲到登記室的桌面上,絲毫不諱隔窗有眼。
“又可以談幾次物件了。”我看著錢並獰笑著。
“屁!還是找農村丫頭,哥兒們除了會倒賺旁的行行不會。這錢裡頭有一大部分遲早還是人家的,哥兒們這麼大歲數了還圖個什麼?”
“你這傢伙也是賤,跟什麼結仇不好偏跟錢結仇,過春節還早呢。”
“說說而已,這麼多錢一下子肯定也要不了,但實際上我生意卻少做了多少也沒佔著什麼便宜。”
“那天講座有記者錄影,電視上播了,第二天又重播的你看了沒有?肖晶在家看的說沒看到我。”
“沒看,有我麼?”
“搞不清楚,我家愛人可能記不得你長什麼樣子。”
關於“唯性論”的學術論文終於叫我做出來了。這篇東西的出爐過程實在太漫長太複雜。往常作文,我多是從頭到尾一氣呵成的,但這些日子燈綠酒紅的事兒也實在太多,我只能選擇隨時在身上備個小本兒臨時想到什麼便全寫下來的辦法了。零碎,而且不成系統。整理是件太麻煩的事兒,比重寫還麻煩。我有時真有重寫的念頭,但那些小靈感卻又是不能不顧及到的,少漏了一條就是損失,所以整理就只能成了這次作文的唯一出路,當我現在重讀它時,發現許多地方因為反覆修改已經不很口語化了。文飾的雕琢固然並不太壞,可我老覺得不夠天然不夠稱心。但有一條我是堅信的,由於思維視角的特立獨行,引起轟動早晚會是意料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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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搞藝術的同道們都私下跟我說過出名太難這樣的話。其實任何一個人想出名都不是難事兒,只要脫光了衣裳褲頭露出奶子###往馬路上一跑並美其名曰“行為藝術”就成。但實際上那不算出名,這種人除了會被認為低俗、下流、不要臉之外什麼好處都得不到,縱然三生有幸上了報紙也最多就末版一小旮旯那麼點兒地盤,小丑配料而已。搞藝術就是這個理,有些東西並不是別人想不到而是別人不屑一做。原因很簡單,這種東西往往不含任何高技術成分做為支撐點,只是一種連耍猴都不如的下三濫手段罷了,愚蠢得可笑。柏拉圖雲:美是難的。可有些人卻偏不明白這個原則,搞了,出了點兒譁眾取寵的小名兒,就屁顛顛地自以為是大師了。所以我若要做得卓爾不群,就必須面對大量嚴肅的思考與揚棄。誰都清楚這不會是件輕易的差事。
“唯性論”的提出,其實要相當歸功於我的女兒夏鹿鹿。這個寶貝常常會在我的耳邊不厭其煩地向我吹噓向我宣傳她所崇拜的那個武打明星李小龍。我幾十年來一直有個不正確的認識:電影裡的武藝全都是荒誕不經憑人捏造的。由於工作的性質,我平時根本無暇去關心任何電影大片。李小龍的片子青年時代曾經看過,但印象也並不很深,鹿鹿認定該給我老人家洗一洗腦了,她說李小龍的演員身份只是表面,他的實際定位應當是個武術理論家才對,他消滅了門派紛爭並結合了中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