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觀嗤笑道,“我怎麼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你左臨還會犯錯呀?”
左臨道,“目無尊長,以下犯上,此為罪一;違抗師命,欺瞞師父,此為罪二;私過家訓,此為罪三。”
晉觀忽視了他的論錯,幽幽道,“當我得到訊息說,你把家訓給一個小朋友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
左臨抬起頭,卻始終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我當時很生氣,”晉觀的微藍眼睛變成了深藍,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繼續道,“當時我和你呆了兩個星期,你隻字未提,而且後來還算是有意欺瞞,居然還要讓別人把這個訊息傳到我的耳朵,我就在想,我那個三徒弟到底腦袋裡面裝有什麼東西?”
左臨把家訓給葉路的時候,晉觀還沒有出國,那個時候,他可以和晉觀說出事情的,但是他一個字的沒有說,還有意的誤導晉觀。
“家訓固然神聖,有什麼事情能重過家訓的?左臨,你還記得訓誡的首要條件是什麼?”
左臨想起晉觀最剛開始說的話,他的喉嚨有些幹,澀澀道,“是信任。”
“原來你也知道是信任,那我問你,你可有信任過我?”晉觀咬牙切齒,“鍾北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不是不相信你把家訓冒失的給一個陌生人,而是你從心裡壓根就不信任我!”
左臨的心突突的跳動著,他的確是的……
他一直不後悔的心此刻後悔的跳動著,快速而急促,他不後悔把家訓給葉路,卻後悔沒有把這一切明明白白的告訴晉觀,但當時他為什麼沒有告訴晉觀呢?
“家訓是什麼?家訓是訓導,那也是人寫的,也是人編的,如果你需要,我晉觀縱然沒有才,寫個十本八本那不容易嗎?給了也罷,你卻沒有和我提一個字,在那兩個星期裡,你哪怕是說一個字也沒有!”晉觀真的是被氣到了,當他知道訊息的時候,立刻就坐著飛機趕回來,都沒有去休閒的遊玩一下。
左臨渾身上下僵硬一片。
“我教了你多少年?我到底讓你學會了什麼?如果是咖啡,抱歉,隨隨便便的找一個人照樣可以學好,甚至可以比你學的更好,我很想知道,你這些人跟在我的身邊,到底學會了什麼?”聲音低沉的像是從喉嚨裡面吶喊出來。
這還是少見的晉觀發脾氣,晉觀這個人脾氣很臭,發脾氣很少,如今氣成這樣,很罕見。
左臨的被他的凌厲氣勢壓得喘息,身體不穩的顫了幾下,回答不出話。
“說。”一個字融合了千軍萬馬奔騰的震撼感。
左臨如今哪裡還能想到別的事情,只能搖頭,道,“我……我……我……”他說不出話。
“左臨,”晉觀眯著眼,盯著他,道,“很好,我記得你了。”
左臨慌慌張張道,“我不是故意的……”
“無意的才是最真實的,是你真實的反應。”
“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為什麼不跟您講,我真的不知道。”左臨被他逼著,他不敢,不敢和晉觀對視。更不敢欺瞞。
晉觀道,“你讓我膈應。”
自己辛辛苦苦養育了十幾年的人,居然還養不熟,炒不熱。
左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當初怎麼做出那麼渾的事情?
鍾北和晉觀的差別就在於此,兩個人看見的層次不同。
鍾北看到的是最基本的表面層次,而晉觀想到的是深層次,因為如此,晉觀才更生氣。
天下父母心,左臨不是晉觀生的,又勝過親生。
晉觀沒有孩子,後來在孤兒院看到左臨,就收養了他。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只能說是個合格的師父,教育他成長,明明是心裡所想的教育法子,就是教不出心裡想要的徒弟。
越是後來越是失望,因為這個孩子與他心裡想要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既然養了就養了,總不能扔進爐子裡面重造,反正他已經有了兩個徒弟,再養一個也無所謂。
於是左臨成了他教子的試驗品,如今這個試驗品不合格了,晉觀也捨不得丟棄,看著又心煩意亂。
膈應。
是膈應。
不只是為了左臨,更是為了自己,如果自己對這個孩子不是這種態度,這個孩子怎麼可能會不信任他?他生氣不只是左臨,更是生氣自己。
是他沒有照顧好左臨。
晉觀在這一刻是自責的,在下一刻又是怒火滔天。
可惡!即使自己沒有照顧好他,但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