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給自己家裡報平安,鍾北恐怕就把晉觀拋之腦後,此刻他坐在晉觀對面,不好意思道,“這個……這個……太忙了。”
“哦?”晉觀漫不經心道,“你鍾北好忙呀,忙著去造人,忙著去旅遊,忙著去陪妻子,忙著去親熱,就是不忙著照顧孩子,不忙著幫自己兄長,不忙著關心一下自己的師兄弟,鍾北,你真的很忙。“
鍾北見晉觀一點改變都沒有,心裡有些感嘆,時間只體現在他的身體上,心理上竟一如十年前。
鍾北也的確是玩得太厲害了,像是脫韁了的野馬,奔走就不見了人影,要不是他的大哥打電話到晉觀這裡訴苦,晉觀還不知道他把孩子丟在家裡,兩個去享受二人世界了。
鍾北和左臨對視一眼,對他苦笑。
晉觀玩味訓斥道,“若再讓我發現這種情況,你也不用出國了,給我安安分分的呆在家裡,幫你哥去處理生意上面的事情,當初是你對我說,你對生意一竅不通,讓我勸解你兄長,現在你看你是怎麼回報他們的?”都把他們當成傭人了,晉觀的口氣玩世不恭,但其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鍾北這麼大人了,還像是小孩子一樣被訓責,他也的確是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師父,我以後不會了。”
左臨在旁邊鎮定坐著,眼觀鼻鼻觀心,就當做沒有看到一般,不發一言,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插嘴,以免落了鍾北的面子。
晉觀很少會在年少者面前訓斥年長者,這樣既丟了長者的臉面又亂了尊卑,可鍾北已經是一個父親了,還像是一個小孩子一般,晉觀想起他哥哥打電話過來時,那憂心的語氣,對鍾北就有些成見。
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當成大人,我留你臉面幹什麼?
但鍾北總歸是他的徒弟,晉觀不可能真的不留情面,更不可能才剛剛見面就鬧得不開心,說了他兩句,見他也是面有赧顏,就轉移了話題。
鍾北的嘴裡緩緩舒了一口氣,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為毛他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害怕晉觀?為毛他對待晉觀就是有點心虛?
等晉觀去接個電話的時候,鍾北對左臨問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麼一點改變都沒有?”話雖然說的是抱怨和疑問,但裡面深藏著的是佩服和尊敬。
左臨也很佩服晉觀,這已經不能用老當益壯來形容了,超脫了年紀的限制,越發的年輕有活力。
“師父他的確一如當年。”在大家都漸漸長大或者老去的時候,只有晉觀還能保持那份年輕的心態。
鍾北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些年的確是有些混蛋,這次回家,我家老大居然都不認得我,只認得我大哥,還說沒有沒我都我所謂,只要有我大哥就行。”
左臨聽他談起生活瑣事,心平氣和說道,“可能是分離的時間長了點,二師兄以後和孩子多多交流,相信關係會緩和的。”
鍾北從容地點點頭,問道,“你呢?有什麼打算沒有?”
左臨一愣,良久沒有說話。
兩個師兄弟之間即使再親,這麼長的時間裡,還有有了些距離,特別是在鍾北有了自己的家庭,左臨也有自己的事業之後,聯絡漸少,感情就有些疏遠。
這其實也是晉觀對鍾北生氣的其中一個原因,楚江寒即使在國外那麼多年,都不忘每隔一個星期打個電話回來,還有時不時的郵寄東西,和師弟談心,關注著師弟的情況,有什麼問題都會盡自己的一份力解決。
鍾北倒好,有了妻子就把兄弟都丟到一邊,連自己的親兄長都可以半年不聯絡,感情能不淡嗎?
左臨沉默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鍾北見晉觀在外邊打電話好像是有什麼煩心事,表情特別的黑,問道,“師父這幾年脾氣越來越不好了嗎?”
左臨搖搖頭,道,“那倒不是,他性子一如從前,但脾氣好了很多,師兄如果看見師父對待葉路,就知道了。”那種好,會令他們幾個師兄良久嘆息。
鍾北想找個話題發現自己說不上什麼,離這幾個人也是有了隔閡,暗暗責怪自己太過於貪玩。
可是當人有了自己的生活之後,難免會如此,他鐘北對於這種事情的處理總不如人意,不是疏忽了這邊就是疏忽了那邊,到頭來發現自己全部都疏忽了。
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老闆,給我找一個七人的包廂!”
左臨抬起頭,不正是連衛領著一群人嗎?
連衛也恰好從這裡經過,看著左臨,先是一怔,然後臉立刻垮下來,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