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個多小時,他車軲轆話沒完沒了地說。當時是供給制,什麼都發,他對我說,小鬼有錢嗎?我說有,就給了他。
藺柳杞2002年回憶:1949年春以後,我與沙飛一起住院,在城角莊天主教堂,我倆都是師級幹部,後來他搬到醫院本部住,他丟下一張X光胸透診斷書,寫明肺結核已全部鈣化,即他的肺病已治好了。當時和醫生病友談及此事,認為他害了結核恐懼症。汪克明1949年春住院,他3歲的雙胞胎女兒興華、建華得肺結核住小兒科,兩女孩打鏈黴素又哭又鬧。我與沙飛都屬內二科,二科辦公室在小兒科東邊,是幹部病房,一個大走廊,20多間房,南北向都有。沙飛對我說,他不能到外面,出去就病。他命令警衛員密閉門窗,說不能見天,否則就感冒,肺結核不能感冒。我的警衛員李洛琪說,沙飛兩個警衛員對他很有意見,沙飛說,喝雞湯治療肺結核,但要求煮一週的雞不許散架等。我時常當作笑話聽,以解病房寂寞。1949年初秋我遠方親友寄來一信,誤送到沙飛手中,李洛琪從他處取回信件,信封上寫著,裡邊有隻小白兔。我不理解這種玩笑,很不高興。一天上午,我躺在帆布椅上,例行室外大氣療法,沙飛走來,我好久沒見他了,他胖了,他見到我,在10步以外停下,用手指口、擺手,一句話未說,扭頭而去。他曾給毛主席寫信,說津澤給他透視,損害他的生理機能,信轉到軍區衛生部,大家認為是笑話。津澤勝也是我的主治醫生,經常去城角莊給我檢查,###醫生給他記錄,護士端個大盤子,給我注射葡萄糖鈣,他一米七左右,壯實,待人和氣,工作認真,對中國人友好。
李洛琪2002年在保定回憶 :我曾在畫報社工作,聽說沙主任住院,我去看他,他躺在床上,我問他,沙主任好些了嗎?他說好些了。在路上遇到他,我問他,沙主任轉轉?他說轉轉。我與奚文斌、李有志熟,他們說沙主任很怪,認為他住的房子不好,想換個房子,給他找好了,他去看過,開始同意,後來又說,這個房子絕對不能住。
沙飛通訊員奚文斌(原山西運城地區發電廠行政科長):結核難治,沙飛思想比較緊張。開始我就覺得他的脾氣挺怪,每天要我們(一警衛員、一通訊員)給他買雞燉雞湯,喝湯,不加作料,肉也不吃,光喝湯,一天要給他買一隻雞,做不好,他就不吃了。他白天、晚上吐痰,要我們給他接痰,他翻身,我們抬著翻身。在留營時他住裡外間,我們倆人住外邊鋪草,他在裡面住鋼絲床。他看了外國書後,大冬天把窗戶開啟。1948年12月下大雪,他要我們把他抬到院內,說凍著,病好得快。買雞吃沒錢了,後來叫我們逮蛤蟆吃,有時他還打野兔子吃。他脾氣不好,沒人敢接觸他,他不高興就說要槍斃你們,我倆嚇得不行。我找他老婆商量把槍收回儲存,王輝把他的槍儲存起來。後來他要,他說不安全,一個多月後,他又把槍要過來。還有件事,就是查體溫、切脈、過大稱,體溫要高點,他就不動了,要低,還出來活動活動,脈快慢也有影響,不定時地讓我們從農村借大稱稱他有多重,少了,就躺著不動,翻身要我們幫,重了,他就高興起來活動。後來他病好了,我回北京東四六條陸軍醫院聯絡北京治療,一個禮拜就辦好手續,回石家莊後給他收拾好,準備回北京。那時他已搬到醫院病房,我們住招待所。他脾氣比較暴,要提些什麼我們趕緊辦,有辦不了的,就趕緊去市裡找他老婆。(1981年7月28日,“沙飛案卷”摘抄)
石少華:1949年11月我接他的信,這是沙飛寫給毛主席和聶司令員的:和平醫院有很多特務,給我看病的津澤勝就是一個日本特務,他要害我……我一看不對頭,就派人接他出院。可他在出院前,親自和警衛員擦三次槍。(1981年,京軍區軍事法院“沙飛案卷”摘抄)
時《華北畫報》、原《解放軍畫報》攝影記者孟昭瑞2002年回憶:我第一次見沙飛是1946年底聯中和抗敵劇社聯歡會上,沙飛挎個照相機,個子比較高、魁梧,給我印象平易近人、開朗、能說。我很羨慕他的工作。我搞攝影同見他第一面有關係,我喜歡這個工作。我到華北畫報時,他已住院。1949年12月初石少華派我去石家莊接沙飛出院,這是第二次見他,我當時不到20歲。醫院對面是炮校、醫學院,我與奚文斌、李有志一起吃、住在醫院後的農村,離沙飛住處幾里路。沙飛與石少華一樣高,1米8左右,沙飛沒架子,開朗、健談,說話很痛快,直爽、隨便,什麼都敢說,不隱瞞觀點,不裝腔作勢,好接觸。他不像一般當官的說話謹慎、注意影響,他性格跟別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