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喝道:「嚴大人莫不是又來騙我等上當?我們若去急遞鋪投書,只怕立刻就會被秦德威知道!」嚴世蕃很鎮靜的說:「你們可以去外地找門路投書,這樣秦德威肯定不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或者你們可以交給我,我去急遞鋪發出去,別人只以為是我傳送公文!」
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婉拒了嚴世蕃:「不勞駕嚴大人了,我們自行安排就好!」
我大明講究言路暢通,上書罵一下即將卸任的督撫應該不是大事,而且地方讀書人說不定也能引起朝廷重視。
而且四大家族在周邊府縣也有人脈,換到其他縣去上書就能避開秦德威耳目,也不用嚴世蕃經手!
嚴世蕃表示無所謂,具體怎樣做你們高興就好,反正他嚴大爺已經完成了任務。
秦中堂收到詔書後,又醞釀了兩天,就給朝廷寫了奏章。
大致意思就是,在他秦德威之前沒有設過浙閩總督,如今東南形勢特殊,為了維持政策延續性,希望朝廷繼續設立浙閩總督。並且等新的浙閩總督抵達浙江後,他秦德威再交接卸任。
不容秦中堂不關心,自己開創的局面是否能延續下去,繼任者確實很關鍵。
正好此時《洪荒紀》的新章節也被緊急趕出來了,秦中堂就把自己的奏本和新章節封在一起,以密疏形式送往京城。
雖然號稱密疏,但是個人都知道這封奏疏就是秦中堂的。畢竟有御賜銀章才有資格上密疏,而在整個浙江,除了秦中堂誰還有銀章?
不過秦中堂只是想隱瞞內容而已,又不是為了隱藏身份。
十多天後,二合一的密疏送到京師,按照慣例御前開拆。
嘉靖皇帝痛快的收下了《洪荒紀》的新章節,然後就把奏疏發到內閣去了。
如今的嘉靖皇帝精力實在有限,稍微複雜點的奏疏就不親自處理了,只管那種只需要批「可」或者「否」的奏疏。
如今文淵閣中堂裡只有三個人入直,比前段時間的擁擠情況好了許多。
雖然張潮、張璧、張邦奇這三個姓張的辭去大學士的結果,還沒有被蛋疼的夏首輔報上去,但張潮直接去了禮部,張邦奇直接去了詹事府,都不迴文淵閣了。
只有沒兼職的張璧無處可去,在辭官被批之前,還是隻能到文淵閣來入直。
面對這個局面,夏言覺得形勢一片大好,起碼獨霸內閣已經做到了。就是上面還有個皇帝比較不爽,如果皇帝繼續昏迷,那該多好?暫時走不成的大學士張璧要天天獨自面對夏言和嚴嵩,這是一件體驗感很差的事情。
今日張璧忍無可忍的對夏言質問道:「夏桂洲!何時將我等三名閣臣辭官的訊息,奏報給皇上?」
夏言拿出了首輔的威嚴說:「此等大事,我自有裁量!你何須多嘴!」他很知道,三個大學士同時辭官這件事
不報不行,但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儘量消解對自己的不利影響!
正在張璧與夏言糾纏的時候,黃錦太監來了,並且帶來了一份奏疏。這份奏疏被撕掉了署名的部分,因為每枚銀章上的字都是不一樣的,只有嘉靖皇帝和銀章擁有者本人才知道,外人是不能知道銀章上刻字的。但是閣老們傳閱完了這封奏疏後,都明白這是誰寫的了!除了秦德威,誰敢這麼關心浙閩總督的問題?
夏首輔對前來傳遞奏疏的黃錦問道:「皇上可有諭示?」
黃錦答道:「沒有。」
於是夏言便象徵性的對其他兩個閣臣說:「如何選閩浙總督,按照舊例來就是了!」
只要皇帝不插手,很多事情就很好辦!
但是夏首輔說完了後,嚴嵩的神情很古怪,而後又提醒夏言說:「不一定容易,首輔還是想想,推選督撫究竟是什麼慣例吧。」
夏首輔知道,嚴閣老不會平白無故的說這種話,就順著嚴嵩的話往下琢磨起來。
按照大明官場慣例,內地巡撫由吏部和戶部會推,而邊鎮督撫則由吏部和兵部會退。
新設的閩浙總督面對的是海防,職權近似於邊鎮總督,所以應該有吏部和兵部共同推舉人選。
想到這裡時,夏首輔忽然感到有什麼不對?
等待上任的兵部尚書是秦德威,而閩浙總督又要吏部和兵部推舉,那豈不就等於是直接讓秦德威指定接班人了?
「怎麼能這樣!」夏首輔頓時很生氣。
無欲則剛的張璧嘲諷說:「難道首揆意欲打破慣例,意欲自行決定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