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在環形世界重力牽引下的飛船,航行的話,星與星之間僅是三到六年的間隔,但實際距離卻是遠得多。波兒談起過一個失落的地區,比銀河系平面還要遠二百光年。在那個銀河系裡,三顆太陽簇擁在一起,中間相隔僅十光年的距離!”
“二百光年……到人類太空了,你覺得呢?”
“或許是到人類太空了吧。有氧氣的星球一般不像索爾星附近的星球那樣擁擠。波兒談到一種長期的土地改造技術。早在環形世界之前數百年就已經適用在這些星球上。只是這技術耗時太長,很多不耐心的人中途就放棄了。”
“事情像是有點眉目。除了……不,沒什麼。”
“靈長類,路易?現在有充足的證據說明你們一族是在地球上演化而來。但地球或許曾經是一個非常便宜的實驗基地,附近星球想在這裡測試土地改造技術。當時的工程師也許曾弄來過寵物和僕人。”
“比如說類人猿、猴子,還有尼安德特人什麼的……”
路易氣嘟嘟猛一揮手,斬釘截鐵樣兒,道:“這只是胡猜,不是咱們該瞭解的事。”
“我也贊同。”那乃蘇津津有味地嚼著蔬菜餅,嘴倒也不閒著。“‘先驅號’環遊一圈要超過三百光年,其間發生點兒事倒也正常。不過,這種變化並不很多。波兒的社會是個很穩定的團體。”
“為什麼她當時那麼確信整個環形世界都回到蠻荒時代了呢?他們到底做了多少探究?”
“不多,但是足夠。波兒很正確。現在切茨坦·勃朗內根本沒有修復的可能。整個環形世界目前絕對是蠻荒一片。”
“怎麼會呢?”‘
“波兒試圖跟我講講這裡發生的一切。這是她的夥伴告訴她的。當然,那傢伙說得也太簡單了。事情可能追溯到‘先驅號,作最後一次環遊前的很多年。那時,各種變化已初見端倪……”
當時,有人居住的世界有那麼十個。環形世界修成後,人就拋棄了這舊日的家園,任其荒蕪。
想想這樣的世界:陸地上到處佈滿了發展不一的城市。貧民窟先前或許已經消失。但如今卻在某個角落裡仍然存在。可能是作為歷史的紀念吧。橫穿大陸,你能看到所有生活的垃圾:用過的包裝盒,毀壞的機器,損壞的書籍,或膠片或是紙卷,還有無法重新利用或加工的東西,以及許多本能夠重新再度利用的東西。數百萬年來海洋一直被當作傾倒垃圾的場地。就在那個時期,他們把無用但曾有輻射性的核分裂製成品扔人海中。
海洋裡的生命是如何演化、適應這新環境的呢?這實在讓人納悶……
新生命又是怎樣嬗變,競能夠生活在垃圾上呢?
“這在地球上曾發生過一次,”路易暢然說道,“酵母竟然能吃多用酒精,竟然吃掉超級市場架子上的塑膠袋。現在它是完了,可我們不得不禁止使用多用酒精。”
再想想十個這樣荒唐的世界。
細菌演化到吃鋅化合物、塑膠漆、電線隔離皮、新近的垃圾,再有數千年拋擲的廢物。要不是因為衝壓式的飛船,情況倒也不會糟糕到哪裡去。
那衝壓式飛船定期往來於此,搜尋各種已被忘卻的生命形式,或者仍然沒有適應環形世界的物種。它們帶回很多其他東西,比如小紀念品,已被遺忘或僅僅被擱淺的藝術品。許多博物館都被轉運過來,但每次只弄那麼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品。
不幸的是,其中一艘船帶回了一種黴菌。這種菌競能夠蝕毀用於複雜機器裡的室溫超導體。它生長緩慢,又年輕又原始。最初很容易弄死。但誰能抵得住船來船往呢?這黴菌的變體流人環形世界,最終佔了優勢。
的確,它齧食的速度極慢。直到衝壓式飛船著陸很久之後,人們才發現船已被腐蝕。船員和太空港工作人員要是沒把這種黴菌帶進來,它也就不會毀掉太空港的切茨坦·勃朗內。飛行器穿行在邊緣牆上的電磁炮中,把這種黴菌傳播到環形世界的各個地方。最終,光電接受器也逃脫厄運。
“光電接受器?”
“電源透過熱電效應在影子廣場上產生,以光的形式傳到環形世界。毋庸置疑,光束肯定也有故障自我修復功能。咱們沒有測出光束射進來就是例證。肯定當時接受器發生故障時,它便自動切斷了。”
“當然,人能造出不同的超導體,”百獸議長說道,“我們知道兩種基本的分子結構,每一種都有溫度、波長各不相同的多種變體。”
“至少有四種基本結構,”乃蘇糾正議長的話,“你說的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