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看到万俟雅言心都會抽疼。不見万俟雅言的時候,腦子裡經常想起万俟雅言的好,想到万俟雅言為她連命都不要,想到兩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又想到万俟雅言乾的這混帳事,又恨又惱卻又放不下那份愛。她知道她放不開万俟雅言,可又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她倆如今的情況。她對自己說,如果雅兒來道歉認錯,如果雅兒能認識到錯誤以後就不再犯,自己就願諒她,就當是給万俟雅言一次改過的機會,也是給她倆一次機會。可万俟雅言從始至終都一字不提,每天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如果不是見到万俟雅言那張臉越發蒼白,人一日比一日消瘦,她幾乎會以為万俟雅言對這些毫不在乎。她知道她對万俟雅言來說很重要,從万俟雅言看她的眼神裡她就能看出那份眷戀有多深,可她們之間的問題不是因為相不相愛,而是牽扯到其他層面。她自問,在她心裡,道德有願為她捨棄生命付出一切的雅兒重要嗎?沒有!她想願諒雅兒,每次看到雅兒就想起那事,心裡又堵得慌、堵得難受。無數次,華君都想問:“雅兒,反省一下自身,認個錯就有那麼難嗎?”
正月初一。万俟雅言大清早就穿戴整齊來到太極殿,坐在太極殿內的軟榻前吃著華君的糕點、喝著茶,等華君梳妝完畢與她一同出行大殿。
万俟雅言今天的精神很好,心情也很好。今天她可以和君姑娘在一起一整天,大年初一,就算君姑娘不理她,兩人的身份、地位也讓兩人必須綁在一起。這是場面。是她倆必須一同出席。万俟雅言想得可美了,一會兒和君姑娘站一起她可以牽君姑娘的手。
終於,万俟雅言等到華君梳洗好,她起身走到華君的身邊,站著。她覺得她倆站在一起特登對,特相襯。出了太極殿,万俟雅言去牽華君的手。華君不動身色地縮手,雙臂微曲,把雙手疊於身前小腹處,一派端莊之姿,不給万俟雅言牽手的機會。
華君聞到万俟雅言的身上除了檀香味外還多了股藥味。她知道万俟雅言如今身體不好,一直在調理中,但向來都是從膳食方面著手,很少服藥。人說是藥三分毒,就算中藥不像西藥那樣副作用大,還是少用為好。
万俟雅言的眉頭擰了起來,她扭頭看一眼華君,低聲說:“今天是大年初一。”大過年的也不給她牽下手嗎?
華君面無表情地說句:“新年快樂。”從袖袋裡摸出個荷包遞給万俟雅言。
万俟雅言接過荷包,美滋滋地開啟,只見裡面是一張摺疊起來的紙,她展開,上面就四個字:“歲歲平安。”她看向華君,華君還是不看她。
上午的大典,中午的酒宴,下午的歌舞、晚上的煙花焰火。忙忙碌碌的一天,華君自始至終都在万俟雅言的身邊,不冷不熱。
天色已晚,內城的廣場上卻是一片火熱。絲竹絃樂,歌舞生平,煙花炮仗齊鳴,美酒佳餚。百官同樂。万俟雅言坐在大位上,左手摟住華君,右手執杯開心地與一干手下舉杯暢飲。
華君坐在万俟雅言的身邊,看著滿目浮華美景,熱鬧,只落在眼裡,沒觸到心田。她尋了個由頭,起身離席。華君去了暖閣。這些日子堵在她心裡的除了万俟雅言外就是暖閣裡的這位。在她眼裡,這是位受害者,也是万俟雅言出軌的物件,是她最不願見到和想起的人。
她如今的年齡已是快掛到三張上的人,不再是二十歲時的小年輕。二十歲的時候可以任性,可以只談戀愛、只享受愛情不顧其它,可以說分手就分手,可以傷心了轉身就走再另尋新歡。二十歲的時候年輕,年輕就是資本,一切可以重頭再來、重新開始。年近三十歲的人,肩頭上還多了一樣——責任。她不能像小女生或沒短見的婦人那樣心裡不開心就哭鬧,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逼到万俟雅言給她下跪認錯才甘心,又或許一揮袖子瀟瀟灑灑的一走了之。她可以走,沒有万俟雅言她照樣可以過下去,她有一雙手,她有腦袋,她餓不死自己,哪怕日子過得苦點她也能熬得下去。如果她走了,万俟雅言怎麼辦?万俟雅言在這件事上有錯,她可以指責、可以為難,唯獨不能放開万俟雅言不聞不問。万俟雅言再橫再能耐也只有十八歲。她不能就這麼給一個深愛自己、不惜為自己捨命的人判了死刑,更何況這個人的肩上還挑著一城百姓的衣食。人活一輩子誰沒有犯錯的時候?誰沒有腦子犯渾的時候?她也有!穿越前,夜夜笙歌,只談性不談愛。那不是胡鬧麼?穿越後,為了立足,也禁不住慾念,誘拐了當時還不到十七歲的万俟雅言。她是万俟雅言的妻子,万俟雅言也是她的妻子,相濡以沫、兩互扶持,即使全天下都捨棄或唾棄万俟雅言她也不能。她曾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