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宇寰道:“那就該趕快設法阻止他。”
曹樸道:“可惜我發覺略遲,他的邪功已經將近完成了,我自付恐怕制不住他,所以,只好在沐浴用水之內,滲合了‘百足草’……”
霍宇寰道:“何謂‘百足草’?”
曹樸道:“那是一種含有劇毒的藥物,白色無味,很難查黨,中毒的人將會肌膚潰爛脫落,卻不致喪命——這是我念在同胞之情,只想將他制服,廢去武功,並不準備取他性命。”
霍宇寰道:“為什麼要下毒在沐浴水裡呢?”
曹樸道:“因為他每次練功之前,一定要沐浴淨身,這樣比較容易得手,偏偏那一天他還沒有沐浴淨身,忽然想到要先洗頭髮……"霍宇寰失聲道:“啊——”
曹樸道:“當丫模把毒汁淋在他的頭上時,滿頭膚髮,應水而爛,他厲吼了一聲,立即揮掌向丫鬢劈去,那丫模也橫了心,拼著性命不要,潑了他一身毒汁。”
“結果,丫摸慘死,他也被毒汁濺傷了頭部和前胸,敵不過我的青虹劍,帶傷奪路逃走,我仗劍緊追,在後門外將他追著。”
霍宇寰忙問道:“您怎麼處置他的?”
曹樸道:“當時,我決心大義滅親,殺他以正家法,但他卻跪地苦苦哀求,並且取出祖瑩鑰匙當面毀去,寧願終生改姓,永不再回同仁縣……,,霍宇寰脫口道:“於是,您又心軟了?”
曹樸沒有反駁這句話,只幽幽嘆了一口氣,道:“我見他傷處潰爛,其狀慘不忍睹,心裡難免有些遲疑,就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了四五名武功高強的男女,竟把他摻扶著逃出了縣境……此後,又是十餘年,他始終沒有再回來過。”
霍宇寰道:“他雖然沒有再回同仁縣,卻在蘭州城開設了一家‘同仁堂’藥號,而且,一直仍用原名,並沒有改姓,老人家想必也知道?”
曹樸點點頭道:“這些,我當然知道,無奈先祖遺訓,不許子孫離開縣境,也只好由他去了。”
第十六章 彩蛾毒精
霍宇寰又道:“最近蘭州傳聞他已經病重將死,老人家也聽到訊息了嗎?”
曹樸嘆道:“人總是要死的,計算年紀,他今年已七十七歲了,縱然不死,還能有什麼作為?”
霍宇寰道:“如果他真的已經病重臨死,石門鑰匙,怎會重現?那瓶‘霜雪紫蓮膏’,又被誰偷去了?”
曹樸怔了怔,道:“莫非你懷疑負傷兇徒,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長?”
霍宇寰道:“當年曹樂山的頭部和前胸,不是曾被毒汁灼傷過嗎?據我兩次遭遇,那元兇都是頭戴寬大竹笠,身上披著厚毯,從不肯顯露出本來面目,由此對證,八成兒就是他。”
曹樸默默良久,嘆息道:“可惜我格於家規祖訓,無法離開同仁縣境,否則,就不會有今天的遺患了。”
霍宇寰道:“老人家,請恕我說句失禮的話,我以為,家規祖訓,無非是訓勉子孫的一種原則,做子孫的,卻不能墨守成規,反而曲解了祖先的本意。”
曹樸道:“你的意思是——”
霍宇寰道:“譬如說吧,當初令祖遺訓嚴禁子孫離境,其主要目的,想必是在防止曹家子弟涉足江湖,幹出辱沒家聲的事,對麼?”
曹樸道:“不錯。”
霍宇寰道:“既然如此,足見令祖的原意,並非表示曹家子弟,只要離開同仁縣境,便可以不受家規束縛,為所欲為了。”
曹樸道:“這個……”
霍宇寰笑道:“所以我認為,家規祖訓,立意都是好的,但後代子孫卻只宜善體祖先的原意,實不必斤斤計較字句和條文,那就變成食古不化,冥頑不靈了。”
曹樸激動地道:“霍老弟,你是叫我破除成規,違背祖訓?”
霍宇寰正色道:“雖然破除成規,並非違背祖訓。”
曹樸道:“此話怎講?”
霍宇寰道:“這就好像一個門派之中,出了不肖叛逆之徒,卻仍然打著本門招牌,在外面為非作歹。執掌門派號令的人,豈能不清理門戶?豈能任憑叛徒逍遙法外?”
曹樸神色一振,大聲道:“說的是,應該為曹家清門戶,正家規,不然,何以對祖先……”
說到這裡,忽然又長嘆了聲,搖搖頭道:“可惜太遲了,石門反鎖,別無出路;即使不被悶死,也會被活活餓死,這些話,已經說得太遲了。”
霍宇寰道:“石門被反鎖,真的就沒有辦法脫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