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倘若我天明以後仍未出來,你就去報訊吧。”
說完,身形一起,越過了木柵。
就在他越過柵門的剎那,他注意到兩件東西——是門頂牛角上纏著兩條黑色喪巾;一是柵門上那把大銅鎖,嶄新透亮,顯然剛換用不久。
這時,天色尚未入夜,夕陽餘暉灑落,谷中景象,清晰可辨。但見這山谷外窄內寬,佔地十分廣闊,四周山勢,環繞如屏,擁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原,用來經營牧場,那真是再理想不過了。
這說明單家牧場場主單綸,目光獨到,是位精明幹練的人物。
進入谷中,循車道向左一轉,有一片茂密的林子,繞過林子,眼前豁然開朗,整座山谷可一覽無遺。
羅永湘才到林邊,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因為他忽然聽到了人聲。
那是一群孩子,在草地上追逐好戲的笑鬧聲音。
他凝神傾聽了好一會,一點也不錯,是孩子們的歡笑聲,其中還雜著婦女的呼喚聲,叫道:“大柱子,二妞兒……別玩了,該回來洗手吃飯啦……”
羅永湘疑雲頓起,連忙躡足穿過樹林,一看之下,更不禁得住了。
林外是一排木屋,屋前有片空場子,六七個男女孩童,正在空場中捉迷藏。
木屋簷下,幾名老婦正閒坐著喝茶納涼。
另外四五個年輕漢子,有的在忙著趕牲口,有的正赤裸著上身,在樹蔭下揮斧劈柴……
這情景,跟無為道長敘述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見到的都是活人,並非死屍。
一條黃狗忽然發現了羅永湘,“汪汪”叫著直衝過來,孩子們也停止了遊戲,紛紛圍上來問道:“喂!你是誰呀?不聲不響躲在林子裡,想幹什麼?”。:
“大柱子,快去告訴爹,阿黃逮住小偷啦!”
孩子們一嚷,驚動了那邊劈柴的年輕漢子,這個漢子提著斧頭大步趕了過來,一把揪住羅永湘的衣領,怒目道:“朋友,你是幹什麼來的?”
羅永湘連忙搖手道:“老兄不要誤會,在下是迷了路的人。”
那漢子道:“迷路?這兒又不通官通,你怎麼會跑到深山裡來了?”
羅永湘陪笑道:“在下是遊學的學子,欲赴百拉寺朝拜還願,誰知進入山區以後,就迷失了方向,看看天色已晚,無處投宿,途中見到牧場的路標,所以冒昧尋了來,只求借宿一育,明早便走,並無他意。”
那漢子道:“咱們谷口的柵門已經下了鎖,你是怎麼進來的?”
羅永湘道:“不瞞老兄說,剛才我在柵門外喚了許久,沒人回應,便由空隙處鑽進來了……”
那漢子喝道:“虧你還是讀書人,豈不知穿壁越垣,非奸即盜……”
羅永湘連連打躬作揖道:“在下一時情急,以致越禮,還望老兄多多原諒。”
這時候,幾名在屋簷前納涼的老婦人也過來了,其中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衣著較為體面,大約身份輩份都比較高,向那年輕漢子擺了擺手,道:“阿猛,快放手,有話可以好講,不許對人家這般粗魯。”
那名叫阿猛的漢子立即答應著鬆了手。
羅永湘一整衣衫,拱手道:“多謝老人家。”
老婦人向他上下打量了一陣,問道:“相公貴姓?”
羅永湘忙道:“在下姓羅,四維羅。敢問老夫人家就是單老人麼?”
老婦人點點頭道:“不錯,這兒是單家牧場,所有的人都姓單。聽羅相公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羅永湘道:“在下是山西太原府人氏。”
單老夫人“哦”了一聲,笑道:“那真是巧極了,老身孃家也是太原府,咱們竟是鄉親了。”
羅永湘連忙躬身道:“鄉長即尊長,鄉親即家人,老夫人請受在下一拜。”
說看,當真拜了下去。
單老夫人樂得呵呵大笑,道:“不敢當!不敢當!阿猛,快替我扶住羅相公。”
那名叫阿猛的漢子伸手來扶,羅永湘暗中運氣試探,發覺那漢子力氣雖大,並不像個會武功的“練家子”。
單老夫人道:“我一看羅相公的模樣,就知道不是壞人。小兒不知,多有失禮,羅相公千萬別放在心上。”
羅永湘道:“原來這位壯士,就是老夫人的令郎?”
單老夫人道:“老身共有七個兒子,數他最小,性子也最魯莽,所以取名一個猛字。”
又指著身旁孩子們道:“這些都是老身的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