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轎子裡,夏寶兒簡單一算,當即便道:“不用去李府了,直接去郊外的密林。”
轎伕們一愣,急忙調轉方向。
小姑娘便氣定神閒地靠著軟轎,微微閉目養神。
現在去了李府,李子石也不在。
不如直接去他現在所在的地方。
深春的晚風並不涼,徐徐吹拂過去,帶來清淡的花香。
待轎子停在了山坡下,夏寶兒才再次睜開烏黑水靈的雙眸。
“就在這裡吧,我自己上去,你們不必跟了。”
說著,她掀簾,獨自一人上山。
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了一片空曠的懸崖上。
夏寶兒一抬眸,就看見李子石一個人坐在了懸崖峭壁邊!
他身旁堆著兩個酒罈子。
像是沒察覺夏寶兒來了,他兀自喝著酒,望著遠方連綿的群山。
哪怕腳下就是萬丈深淵,他好似也不怕死了一般。
夏寶兒怕驚著他,於是緩步走過去。
隨後,慢慢地在他身旁坐下了。
李子石起先是愣了愣,側首看見夏寶兒的身影以後。
他卻釋然地笑了一下:“寶兒,是你啊。”
“我還以為是我爹孃,還好不是他們,否則,我真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
夏寶兒垂眸,留意到他的拳頭和衣服上,留著一些沉紅色的血汙。
小姑娘沉了沉氣:“一個人喝悶酒,可不是好習慣。”
“有什麼事不能和家人說,非要自己坐在這呢?既危險又孤單。”
李子石低頭片刻,才無助地苦笑了一下。
“我做錯了一件事,前程盡毀,危險怕什麼?我巴不得自己死了,也好過面對爹孃那蒼老又疲憊的面容。”
夏寶兒紅唇緊抿,兩隻手抱住膝蓋,纖瘦的身子像羸弱的一隻蝴蝶。
她皎白的面頰上,透著淡淡的粉,讓烏眸如珍珠般,更加溫潤水靈。
“石頭哥哥,以前我覺得你是個挺有擔當的人。”
“我記得在清南村的時候,你和別的村子孩子打架,他們的家長找上門,你都會主動承擔責任。”
“讓大家打你,別打跟著你的那群小弟弟。”
“怎麼如今你長大了,反倒是變得懦弱起來,有什麼事不能解決,還覺得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呢?”
“若是如此,你確實對不起大舅舅和大舅母。他們為了你,可花了不少心血呀。”
李子石握著酒罈的手指微微僵白。
他緊咬牙關,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我可能……不小心殺了人。”
夏寶兒詫異地揚眉,但僅是一瞬,才問:“你確定麼?殺了誰?又為了什麼?”
李子石搖了搖頭。
“不確定,不過,我那會失去理智,下手很重,我跑的時候,他已經一動不動了。”
原來,痦子男人的話徹底激怒李子石以後。
李子石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直接將男人揍倒在地,然後砸了他腦袋好幾下。
直打的男人血汙滿面,昏死過去。
一陣冷風吹來,冰涼的月色照在他身上,他才如夢驚醒。
看著倒在血泊裡的痦子男,李子石直接騎馬跑了。
一直都沒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