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寶兒瞧著她眼裡神色憂傷,卻極力掩蓋在一種堅強之下。
“你是個好女兒,你父親在天之靈若能知曉,也定會欣慰。”她寬慰道。
江心秋抿唇一笑:“小姐也是個大大大好人。”
這時,蜃樓裡那兩個手下回來了。
他們身後有四個勞力,幾個人一起抬著棺槨。
那棺槨邊上鑲金,質地色澤黑棕,瞧著就是好木頭。
不僅如此,他們身後,還跟著一群披麻戴孝,負責哭喪的人。
以及一群唱喪的班子。
浩浩蕩蕩的,一長隊。
江心秋連忙站起來:“這……這花了小姐不少錢吧?”
夏寶兒也猜到了。
她給的銀子,肯定不夠置辦這樣的陣仗。
定是蜃樓這兩個夥計貼補了。
手下上前,跟夏寶兒低聲道:“樓主吩咐的事,不管怎麼辦,我們都要辦的敞亮。”
“而且,正是因為樓主的監督,不再讓蜃樓盲目地接仇殺單子,我們才能避免一直在刀尖上行走的亡命生活。”
“這點小小的心意,是報答樓主的,請您放心地收下。您在外面的面子,蜃樓保證給您賺的足!”
夏寶兒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謝謝你們,你二人叫什麼名字?”
“小人叫石山,那是我弟弟石水。”
夏寶兒將他二人記在心上。
事情辦得漂亮,值得賞。
江心秋有些不安,她上前:“小姐,這……不用這麼大的陣仗,僅一副棺材便夠了。”
夏寶兒回過身,安撫地說道:“沒關係,人活一世,到走了也只剩下這麼一具棺材,就當是我送他一程吧。”
江心秋眼裡閃爍起感恩的淚意。
“謝謝小姐。”
在抬棺人的幫助下,他們將已經死去的江夫子,放進了棺槨裡。
棺材合上的瞬間,江心秋走過去,哽咽道:“等等!讓我最後再看我爹一眼吧。”
半敞的棺蓋下,一張死透的青臉。
這是個臉頰瘦削的男人,可見生前病的厲害,瘦骨嶙峋。
夏寶兒自己也有父親,不忍地移開了目光。
江心秋伸手,替她爹將衣服理正。
“爹,這次一別,只能來世再見了。我一定不負您的期望,無論身在什麼樣的地方,都會好好讀書,為自己和您爭氣!”
說著,她才挪開身,鼻音很濃地說:“合棺。”
江心秋拿著早已寫好的牌位,走在最前面。
敲鑼打鼓的喪隊在她身後,他們舉起靈幡,抬棺人扛著棺槨走在最後。
一路上紙錢揮灑,滿地都是傷心淚似的。
夏寶兒走在旁邊,石山和石水兄弟倆一直跟在她身後。
待到了山上,由夏寶兒親自為江心秋的父親,選了一塊幽靜的埋身之地。
“這裡背靠群山,面向活水,風景秀麗又安靜,是好地方,就在這裡吧。”
江心秋連連點頭:“聽小姐的。”
石家兄弟找好的人便開始挖坑。
不過一會,一個深坑便露了出來。
棺材被穩穩地下放。
這期間,紙錢沒停,嗩吶也一直吹著沉重的憂傷。
當墳堆被蓋好,墓碑也立穩的時候。
江心秋一下子跪在地上,對著墓碑哭嚎:“爹!女兒不孝,沒能伺候您到老,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