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寶兒剛飲過半盞茶。
她拿手帕沾了沾唇角。
烏凌凌的目光,在滿堂燈火映照下,頗有些閃爍璀璨。
“鬱大人,關於這件事,我下午又仔細回想過,有些細節頗為疑惑。
我思來想去都不解,索性說出來與你聽聽,但也許是我想多了,具體如何,還要看鬱大人自己分辨。”
鬱太守連忙坐下來,伸手做請的動作:“小姐但說無妨。”
夏寶兒半垂眼睫,沉吟道:“這夥賊寇,流竄已久。
依照他們所藏身的客棧裡,那位掌櫃的性格,肯定是想方設法,嘗試要報官的。
不管他因為何種原因失敗了,但那個小鎮上的百姓們,可都不是瞎子。
定有人曾看見這些賊寇出入客棧,或是留下一星半點的結果。
畢竟,他們那麼多人呢,不可能捂的密不透風。”
鬱太守一邊聽一邊點頭,跟著思考起來。
夏寶兒抿了抿唇:“他們毫無顧忌地殺了人,搶劫了不少財物,下蒙汗藥的手段輕車熟路。
想來,定是有恃無恐。但北越律法嚴苛,這樣作奸犯科的人,一旦抓住,必會處以極刑。
可他們好像不懼怕似的,我聯想到鬱大人所說,每次準備去抓他們時,都被他們跑掉了。
由此猜測,鬱大人身邊,會不會有他們的內應?若是有人提前傳遞訊息,他們自然會聞風而逃。”
小姑娘一番條理清晰的表述。
就像一道清明的雷雨,直接落在鬱太守的腦頂。
對啊!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之前次次都發現了賊寇的蹤跡。
也多的是百姓報官或暗暗說明。
但是每次過去抓捕後,都是一場空。
顯然是賊寇們提前收到了訊息呀!
鬱太守心中已有計量。
他連忙拱手道謝:“小姐一言,彷彿醍醐灌頂,請受我一拜!”
說罷,鬱太守便起身,要向夏寶兒躬身。
小姑娘笑著擺手,半躲到公羽斐身後。
“鬱大人好歹是我長輩,我豈能受長輩一禮,大人請坐吧,切勿多禮。”
接下來,鬱氏夫婦待公羽斐和夏寶兒更是熱情。
一桌子飯吃完,鬱太守已經醉的差不多了。
鬱夫人扶著他,他還噴塗酒氣,不忘道:“公子小姐,明日我約了官僚友人作伴,帶你們去城裡有名的楓葉樓看景,請你們一定要賞臉。”
說完,他就仰著頭,就差醉倒了。
鬱夫人賠著笑臉:“他酒量不太好,讓貴客見笑了。”
公羽斐頷首,氣質溫淡從容:“鬱夫人不必見外,大人海量,但還是要仔細身體。”
鬱夫人點了點頭,說道不多陪,便讓家丁們扶著鬱太守,她跟在後面走了。
公羽斐牽住夏寶兒手,兩人順著迴廊,漫步往院子走。
繁星如墜,鑲嵌在絲絨般的黑夜中。
晚風溫柔地吹拂而過,夏寶兒的髮絲,輕輕揚起。
公羽斐輕笑:“寶兒現在愈發厲害,竟算得到事情真相。”
他說的,是方才堂上,小姑娘猜測官府有賊寇內應的事。
夏寶兒眨了眨眼:“我可沒有算,那是我憑藉蛛絲馬跡,推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