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顏的神色冷冽,說話沒有半分客氣,“魏穎!這裡所有人都能罵我是下婢,唯獨你不能!置父母的期望於不顧,任性妄為,是不孝。辜負烈英的輔佐,累他喪命,是不義。輕信奸人,遭人陷害,是不智。你這樣一個不孝不義不智的人,憑什麼教訓我!”
魏穎平復了心緒,剋制道:“趙顏!對我大哥下毒,加害烈英的人是你!你多行不義,還要推到我頭上麼?!”
趙顏滿臉冷然,“三公子,下婢早已說過了吧。對你那位大哥下毒的人,不是我……可惜,你不信。”
魏穎不解,“不是你?”
趙顏笑了起來,“夫人,我早就說了,有些事情不該瞞著少爺麼。”她看著魏穎,語氣輕蔑無比,“你的大哥,不是夫人趕出去的。他是自動請纓,坐鎮襄陽分舵。而他在襄陽分舵做了些什麼,英雄堡一無所知。照下婢看來,這大概就是以退為進、韜光養晦。我不怕告訴你,他身上的毒,是他自己下的。烈英,也是他動手殺的。你把他當作兄長,可在他的眼裡,你不過是任人宰割的替罪羊!”
“你胡說!”魏穎心中震驚,但嘴上卻不自覺地回了一句。
趙顏笑得開心,“我胡說?”
她抬手,指指牢內的看守,冷笑道:“看到這些看守了麼。我胡說了那麼久,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質疑,你猜是為什麼?”
魏穎抬眸,就見地牢中的眾人皆是一臉淡然地站在自己的崗位,各個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呵呵,烈英一死,這裡所有的守衛都換了人。現時的英雄堡,早已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趙顏道。
魏穎的腦中糾結一片,近日種種串聯起來,這番話,不由得他不信。他沉默著,耳邊汐夫人的抽泣悲涼,聽得人心痛。
“你恨我,報復我,我認了。那我娘呢?我娘待你不薄,你為何連我娘都害!”魏穎喊道。
趙顏的聲音陰冷,“待我不薄……你不是也說了麼,我只是一介下婢。夫人最重視的,始終只有你!當初她為了讓莫允離開英雄堡,遣我去齏宇山莊,不就已經很清楚了麼?她拋棄我,不過是遲早的事!”
汐夫人抬眸,含淚搖著頭,“顏兒……”
趙顏冷笑,“夫人,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是個女人。女人,就註定了被人拋棄。你看,我不是也一直都被拋棄麼……”她伸手,指著魏穎,“對了,說起來,不是下婢先拋棄你的。一開始就拋棄你的,是三少爺吶。”
她說完,笑得歡樂。那笑聲,在地牢內刺耳無比。
魏穎的心中煩亂,心中既怒又愧,往昔種種,一旦反思,他突然覺得自己如此幼稚、如此可憐。只是,此刻,他不能示弱,若是示弱,便輸了一切。
“趙顏,你別得意得太早!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麼?!”魏穎咬牙,道。
趙顏止了笑聲,平靜道:“天理迴圈,報應不爽。下婢註定是要下地獄的,不過,那些負過我的人,定會比我痛苦百倍。”
她說完的時候,有人輕輕笑著,開口。
“趙姑娘,說得好。”
魏啟慢慢走了過來,一路上,守衛紛紛行禮,恭敬非常。他走到大牢門口,含笑:“夫人,三弟,委屈二位了。”
汐夫人下意識地往裡縮了縮,魏穎卻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魏啟。
“大哥……”魏穎遲疑著,問道,“她說的,難道……”
“她說的,當然是假的。”魏啟回答。
魏穎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我怎麼可能做出殺害烈英這般大逆不道的事呢?”魏啟搖頭,“殺他的人,不是你麼?三弟?”
瞬間,魏穎再無疑惑,一切都無比殘酷地顯現出來。
“不只如此呢。”魏啟道,“汐儀出身青樓,品性不端。暗中與方堂主私通,串謀奪取堡內秘寶,還下毒謀害堡內眾人。不幸被人識破,遂將罪過全部推給了方堂主,並殺其滅口。三英對此早有懷疑,如今,比武之上,汐儀故技重施,卻被烈英識破,於是縱子行兇,殺害證人。事情敗露之後,母子二人雙雙於地牢內畏罪自盡。”
汐夫人的臉色已褪盡了血色,她啞著聲音,喊道:“你含血噴人!”
魏啟臉帶笑意,聲音卻冷寒如冰,“要說證據麼,你用的那包軟骨散,與當初方堂主所用的,一模一樣。這般巧合,不得不讓人生疑哪。哎,要是真是如此的話,我這三弟到底是不是姓魏呢?”
那一刻,魏穎突然想明白了一些東西。方堂主、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