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迷離
“你在胡說什麼?”樓亞軒口氣有些惡劣地打斷了棹歌的話,惹來唐寵玉錯愕一瞥,他急忙扯出一個笑容,對唐寵玉道:“我是說棹歌年紀輕輕卻說這種喪氣話,真是太不像話了。”
“是啊,棹歌,只是生病嘛,哪有那麼嚴重,別胡說。”唐寵玉壓下心裡有些奇怪的不適感,笑著打了一下棹歌的手。
“張姐送粥來了,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棹歌還有點發燒,需要休息。”說話間唐伯昭走了進來,看見唐寵玉和樓亞軒堵在床邊,立刻趕人。
唐寵玉衝著唐伯昭做個鬼臉,拉上樓亞軒就要走,可是樓亞軒卻有些不願意,看著床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臉頰卻因為發燒而微微發紅的棹歌,他恨不得留在她身邊永遠不要走才好,可是……身邊挽著他手臂的那隻手一直在拉拽他,而坐在棹歌床邊端著粥碗的唐伯昭也看著他,等他走,這裡,沒有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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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伯昭拿著湯匙慢慢攪著碗裡的雞絲粥,望著門口,眉頭輕皺,心中的疑慮越發地沉重,剛剛樓亞軒那眼神分明不對勁。寵玉是個傻丫頭腦子裡缺根筋想不了那麼多,他可不傻,再回想起前天早上棹歌哭著從他房間裡跑出來,而他那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難道……
如此想著,唐伯昭微低頭看向懨懨無神埋在白色枕被中的纖弱少女,她閉著眼,似乎已經累到了極點,氣息十分的微弱,若不靜下神來仔細聽,幾乎聽不到她呼吸的聲音。可是即使是在病中,也掩不住她的美麗,瓷白如玉的肌膚,肙淡如柳的眉,長長的睫,黑絲般的長髮,柔嫩如花瓣一般的唇,這樣的女子,在這功利社會里已經稀罕到快絕種的純美體貼又溫柔善良的性情,只要是男人怎會不愛,即使是百鍊鋼見到她,也會想化成繞指柔依戀在她身邊吧。他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嗎?從見到她第一眼開始,他就被她所吸引,看到她連他這樣慣經花叢的浪子都覺得找到了依歸,更何況是像樓亞軒那樣根本還沒有真正經歷過什麼的男人?
他的眼微微眯起,目光有些陰沉地盯著棹歌,伸手輕輕拍了拍棹歌的臉頰,“棹歌,醒醒,起來喝點粥再睡。”
棹歌眼睛閉著,確實差一點就要睡著了,畢竟是真的在生病,這一點沒有假裝的成分,她的身體和精神都很虛弱。
感覺到有人輕拍自己的臉頰,她有些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昏暗的光線和暖氣充足的房間讓她有一剎那的錯覺,以為自己仍在納蘭的身邊,仍在那個與那個貧民窟格格不入的小院子裡。於是,她近乎無意識地綻開一個甜美與幸福的微笑,眼裡的光芒是全然的信賴和依戀。
這個笑容迷惑了唐伯昭,她的目光讓唐伯昭僅有的一點疑心消失殆盡,他陰沉的臉色漸漸緩和,語氣也重新變得溫和親切,他相信樓亞軒真有什麼混蛋心思也定然只是他一個人的遐思,棹歌心裡的那個人必定是他,也只會是他。
他的手一下一下慢慢地撫摸著棹歌蒼白的臉頰,目光充滿了愛憐與疼惜。棹歌有些呆呆地盯著他,尚有些恍惚,唐伯昭被她那樣迷濛依戀地仰望著,他覺得自己真的偉大起來,只要她願意一直這樣仰望他,他就可以永遠做她的山,做她的海,讓她依靠,無限包容,永遠保護她再不受風侵雨蝕,只要……她願意永遠這樣仰望他。
這次,棹歌的燒退得很快,但是身體仍是虛弱得厲害,醫生要求她好好調養,於是,不由分說,唐伯昭脫下自己的羽絨大衣將她一裹,抱起來就塞進了車裡,一路風馳電掣回到唐家大宅。
可想而知,當唐伯昭抱著棹歌走進唐家大門的時候,唐家眾人的臉色是何等精彩紛呈,十足一部大戲,唐冠華當場就將喝茶的茶杯砸在了出去,可是棹歌卻硬是忍住了沒有睜眼,只當自己睡著了。
唐伯昭帶著棹歌回到她曾住過的房間,將她安置在柔軟的大床上後十分強硬地命令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這裡養病,哪裡都不許去,聽見沒有?!”
棹歌欲言又止,卻被唐伯昭的手指封住了所有言語,“別說那些我不愛聽的。”
棹歌無奈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拉起被子掩了半張小臉,可愛地往被窩裡縮了縮。唐伯昭看到她這副樣子,目光漸顯幽深,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臉頰,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好好睡一覺,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就在這裡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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