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將彌封盒收起,才抬頭再去看那一幅幅張貼著的畫像。
而和他剛才所見不同,畫像裡的人的眼睛,也都是緊閉的。
難怪他經過這裡的時候,就總覺得不對。
林定轉頭,看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關上的門,他也不遲疑,回身走到門邊。
這間小祠堂雖然頗有些怪異,但到底是村人來往之地,門鎖用的也是這村人最慣常用的木鎖。
這樣古老的木鎖在現實中早早就消失在歷史的洪流裡了,林定又要去哪裡得見?好在,木鎖本身很簡單,只看兩眼也就弄懂了。
林定伸手搭上木鎖的兩端,雙手用力,將橫貫在門扉的木條往外拔,這本來,也很容易。可任憑林定手上力道越來越大,竟也不能移動那木條分毫。
林定試了兩次,就放了手去,不再折騰,轉而在這祠堂裡轉來轉去,仔細搜尋。
但這裡是祠堂,是村人供奉先人的地方,除了這祠堂裡該有的靈牌香爐長案和畫像,又有什麼呢?
只是,林定的視線掃過上首次落放置的靈位,村中建有祠堂用以供奉先人很正常,但這個柳村,這祖祖輩輩都生長在這裡的柳村人,會只有這麼幾個先人?
而且,這天元界的凡人雖然與修士不同,但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規矩,這禮敬先人的祠堂,絕對不會落在一個年輕後輩的家附近!
既然這樣,那麼這些靈位,就單只是那什麼平子一支血脈祖先的祠堂?
作為柳家族人,什麼原因會讓他們將一支血脈祖先的靈位分出,另行佈置祠堂安置?
林定走到祠堂中央,定定地看著祠堂上擺放著的靈位,看著那些靈位上的名字。
有人將他鎖在這裡,那總該是有原因的。。。。。。
林定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個蒲團,放在地上,自己做了下來。
他們總會找來的。
林定入村的時候本就是傍晚,如今待了一會,天色就暗下來了。尤其是這本就陰暗的祠堂。。。。。。
林定面色不變,又從儲物戒指裡翻出一盞銅燈,搖曳的燈火照亮了林定身邊三步範圍內。而出了這三步範圍,卻是一片濃稠的黑暗。
他將銅燈放在蒲團旁邊,自己閉眼調息。
本來,他就是為了暫時休歇,才決定走入這個村莊的。
黑暗在他的周圍張牙舞爪,但卻被那一豆燈火驅散,寸步難入。
夜色漸濃,屋外沒有半點星光,整個天地間,只有那幾點昏黃的燭火。
村長手提著煙桿,深吸了一口煙氣,抬頭望著屋外。
在他的身邊,今日林定所見的那兩個青壯漢子各自找了地方坐著,手上抓了篾條,也在忙活著。
離他遠一點的地方,他的老妻領著兩個兒媳正拿了長針,就著燈火做鞋。
青年漢子今日動作有些慢,比不上往日利索,雙眼不時瞥過村長,眼神閃爍,可見心中有事。
倒是坐在他旁邊的大哥,木著一張臉乾得很認真。
左右憋了一會,青年漢子抬頭看著村長:“爹,那個仙長真的入了小祠堂了?”
村長撩了撩眼皮,混混濁濁的雙眼一掃小兒子,吐出一口煙氣,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拖長了的聲音:“嗯。”
青年聽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睜大眼睛看著村長:“那個仙長,是個好人。。。。。。”
村長不理他,倒是他大哥,伸手將一個編織好了的籃子放在一邊,另拿了篾條來,途中分神看了他一眼:“他確實是個好人。”他頓了頓,才在重新低頭編織的時候又說了一句:“如果他能出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坐在那邊的三個婦人聽著自家的爺們兒說話,手上動作不慢,只是面上卻多少有點變化。
村長一磕煙桿子,掃了一眼兩個兒子:“別說了。”
他的視線落在那青年漢子身上,警告他:“我們只是凡人,仙人的事情,輪不到我們插手。”
青年漢子被老父的雙眼盯著,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給自己辯解,點點頭,應道:“爹,我知道了。”
他那坐在燈火旁的媳婦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敢說什麼,只能低頭麻利地忙活。
沒有人說話,一室安靜。
村長抽著水煙,看著外頭深重的黑暗,渾濁老眼閃過憂慮。
他吞下一口老煙,順道將那已經到了咽喉邊上的嘆息吞了回去。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