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那個蠻子了唄。”她,沒有咯咯笑,相反,更沉思了。老薑頭宣佈到地方了,跳下車,先把瞎馬卸下來。鳳友想扶劉穎一下,她自己已經輕快地跳下。這時候,她對瞎馬似乎注意上了,走到它跟前,撫摸著它的鬃毛,想著什麼。鳳友知道,她想起了以前他們跟這匹馬的糾葛。但是,在她的目光朝他射來時,鳳友假裝搬牲口糟子,避開了。
鳳友把瞎馬拴在了一棵樹上,讓它吃著草料。劉穎讚許地看著他的動作,笑著問:“你當過飼養員?”鳳友嘿嘿樂了,搖搖頭。“那你怎麼這麼在行似的?”她又問。鳳友想想,說:“農民嘛,自然有這個遺傳。”對於這個回答,她產生了興趣,就跟鳳友討論起了農民的本能,農業心理學,這樣的問題。老薑頭聽得火起,罵起了瞎馬,他們才住口,去那國拿工具,跟著老頭開始吹棵子了。同時,觀察起了這片林子。這裡是山的陰面,林子裡還有雪。大部分是柞木,也有一些樺樹和椴木。柞木本身帶著葉子,經過了一個嚴冬,還沒有掉光。遠遠近近,不時現了一塊塊的紅色。而樺樹的樹幹上,由於樹皮的自然肅落,紅白相間,也格外的好看。這些樹,因為不成材,也因為大部分都不夠粗,當地人稱為“棵子”。
大黃狗在林子裡撒歡地跑,發出咆哮,假裝追著什麼小動物。發現無人理會它,便停了下來,一雙怨懟的眼睛看著他們,心裡說:“你們看不起我?可是,早晚有一天,我要抓住一隻兔子給你們看。”知道那是不可能有的,它就氣餒地到瞎馬那邊去了。棵子砍得很順利。老薑頭有意賣弄本事,兩斧頭就吹斷一棵,有時,一斧頭就完事。鳳友拿著的是最快的那把斧頭,也不示弱,緊跟在他老子的後面。劉穎的任務是把砍倒的棵子拖到一處,然後再裝車。看著鳳友幹得挺有意思,她也要試試。老薑頭堅決不同意。鳳友想了想,回到馬車那邊,從車上,拿出了一把刀鋸。那是用來對付意外的大樹的。老薑頭很不高興。那把鋸,是他的老朋友之一。昨天他伐了小半夜,把它的每一個齒都伐得賊亮飛快。他不想讓劉穎把它給毀了。但是,兒子已經把它交出去了。他只好一隻眼緊緊地盯著。看他那難受勁,好像,劉穎每鋸一下,都鋸在了他的大腿上。
果然,剛鋸斷了幾根棵子,劉穎就出了事。鳳友知道她有生以來,這是頭一次手握刀鋸,所以,讓她只棟椴木來鋸。比起柞木來,椴木就軟得很了,自然好鋸一些。劉穎順利地鋸倒了幾根之後,覺得自己可能鋸倒世上的任何東西,就拿一根柞樹開刀了。吃力地鋸到一半時,鋸就夾在了樹中。她使勁朝外拉時,怎麼也拉不出來了。
老薑頭,這時已經砍到了林子深處。鳳友回頭,發現了情況,就急忙過去。他朝外扳樹,將那口子拉大些。劉穎的鋸才拔了出來。鋸齒已經斷了好幾個了。老薑頭終於覺出了有事,回來,見到了此景,抱著他的鋸,象抱著死去的孩子一樣,欲哭無淚,瞪眼看著劉穎,哭著鳳友。鳳友忙把劉穎帶到別處去了。又有愧,又覺得好笑,劉敏感躲著老薑頭,對鳳友卻是心懷感激。體息的時候,她忙碌得很歡,給老薑頭送饃倒水,老頭總算對她不瞪眼了。她就坐在了鳳友身邊。這時,才發現鳳友的手指劃破了,並且,在滲著血。是他在幫她拔鋸的時候,不小心割了一下。
劉穎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動。她的心疼,有臉上顯示得那麼明確,鳳友看處眼睛直了。在那一刻,他希望那口子真的那麼疼。嘴裡埋怨著自己,劉穎的小嘴,那樣一動一動地,象是要給他的手吹氣,以減輕他的痛苦。鳳友的心,這時已在天上飄。他只是感覺著她的小手的輕撫,再沒有別的了。她拿出了手絹,給鳳友包手指頭。兩個人都意識到了,就是這條手絹,在過去,曾經有幾次,引起了兩個人的深情。後來是鳳友把它奶還給她的。他想不看它,因為,它是一條有靈魂的手絹,本身就會說話,而且,說出來的可能讓他受不住。她沒有說話,盡力避免自己的往手絹上想。可是,在她給鳳友纏手時,她自己的手顫抖了。她的臉,因為這顫抖而發紅。她的眼睛,覺出了鳳友的眼睛的注視,眨得更快了。她舔著嘴唇,要它們平靜。她的嘴唇因而更好看,更傳情。
男女之間,那種天然的相通,使鳳友看出了,她,對他還是有一種深意的。那不是溫情,或者,類似的簡單的感情。鳳友悲傷地以為,她正在棄絕他時,可能,在她的內心深處,還留有他的位子。可能,他還會引起她的幽情。鳳友此時正是這樣感覺的,他,一下子激動不已了。那一個下午,他們倆都埋頭幹活,再不說話。劉穎幾乎沒看過鳳友一眼。她跟住了老薑頭,問這問那,吹捧他的技術。老薑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