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3 / 4)

太快,她本身也象是飛了起來。隨同她飛起的,是她臉上的汗珠。

在她抄著剪刀撲上前時,她的表情就是一個殺手的表情。她的咬住嘴唇的樣子,如同一隻瘋狂的小動物。她本來沒有一點機會。可是,那表情把一切都改變了。那不是她的表情。因為,她的心靈,從來沒有這樣的準備。現在,為了一種命運的捉摸不定,她必須作出犧牲。正是這個原因,她的內在的最溫和的元素,分裂了,化合了。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組合出一種新的意志。它,要把她帶入一個血腥的世界中。她五歲那年,母親給她買了一隻小雞崽兒。它只有乒乓球那麼大,卻比乒乓球還圓,還可愛。她把它最大的喜悅。那才是她的表情。她十歲那年,表哥奠定給了她一個盒子。她想開啟,可是表哥不讓。“你必須明天一大早開啟。”表哥命令她。那時候,她剛剛進入女孩子的要懂事不懂事的年齡,對錶哥崇拜不已,自然聽他的話,她覺出了盒子裡有什麼小菏好奇得要死,可還是沒有開啟。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她就爬了起來。走到櫃檯下,她把自己藏在那裡的盒子拉出。一開啟,就見到了她再也難忘的情景:十隻小麻雀,都還沒長出毛,同時把大大的、黃黃的嘴巴朝天張開,以同一個節奏,發出了同一個聲音:“要吃食!要吃食!”她嚇了一跳;可是,後來她是怎樣笑的啊……那,才是她的表情。

此刻,她忽然明白了,過了二十歲生日後,她的人生,就不現是以往的人生。她要生存,就要作好這樣的準備。她可能什麼都要失去。首先是,她要失去自己的本性。她這樣對著命運說話:一個人,沒有了自己的本性,怎麼還可能有原來的表情?而且,她不指望有誰來回答。以前,她是無邪的,現在,她卻是一個新人,用她的理智,反抗著生活。她的臉上,充滿了憤怒,跳動著復仇。而她的眼睛裡,卻有一種哲學宛的平衡。她的手舉起了武器,跟她舉起筆時的姿勢幾乎一樣。她要求一種完美。既然已經證明那不可能,她現在就有了新的追求。她追求著另一種完美,那就是毀滅。全部的毀滅,徹底的虛無。她驚訝地發現,當一個目標消失了,你可以找到一個相反的目標。達到它,為了它而激動,可以取得同樣的效果。

在她的眼裡,這個醜惡的男人,已經抽象到這種程度:他不可能有什麼靈魂,所有的,只是一堆沒有意義的肉。她要做的,就是把這堆肉取消。在她實現她的毀來的計劃的時候,這是第一步。她能夠做到。唯一的問題,就是對準他的那個部位。她要準確無誤。當她刺出時,她明白,自己的目標跑不掉了。

田家喜本能地捂住眼睛,捂住臉。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她專門來途害他的眼睛。為此,他要用自己的一切來保護。他聽見了她的急喘,她的急不可耐的喉音。還有,她所帶出的那股風。她的那把剪刀,刺穿了田家喜的手掌。因為在那一剎那,田家喜明白了她的意向。她不是刺他的臉,而是刺向他的最可怕的地方。本能地,他要活命。他的手就去奪那剪刀。已經來不及了。刀刃就從他的掌中穿過。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由於事先得到了伍經理的警告,伍家全家人聽著下屋傳出的聲音,誰都沒有開燈,也沒有出去看個究竟。他們幾乎是懷著一種幸災東禍的心情,扒在窗戶上,看著下的情形。田家喜負痛而逃的身影,更是給他們瞧了個一清二楚。院子裡靜了下來。下屋再沒有任何異動。伍經理要家人都躺下,再也不許出聲。他自己卻睡不著。把耳朵立起,他聽著下屋的動靜。什麼也聽不著。他覺得自己可以安心了。於是,他閉上眼睛,準備睡覺。過了一會,他又把眼睛睜開。看著黑黑的窗格,覺得一點睏意也沒有。他起身,晝輕手輕腳。家人都在打著呼嚕,滑人理會他的行動。下地,穿上軍用皮鞋,他披衣出門。天上黑雲遮月,沉雷隱隱,從遠處刮來了帶雨的腥風。在院子裡站了一會,他才來到了下屋門口。

屋子裡黑著燈,他推想著屋裡的情況。沒有一點聲息。他一推門。本以為是在內裡掛著的。可是,門應手而開。他摸索著進去。知道燈繩在哪兒,他把燈拉亮了。屋裡空無一人。劉穎的炕頭上,只是亂七八糟的被子。她的人已不知去向。頭一分鐘,伍經理並沒有驚慌。她只不過是出去了。一會,她還會回來的。他就坐下了,在桌子邊上。他翻著她的書,耐心地等著。為什麼要等她。見到她要說什麼。這些都是問題。可是,他不想這些。最關鍵的是,他一定要等到她。一定要見著她。他要確信她還在這裡,還在他的控制下。過了一會,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無意中,他看了炕上一眼,劉穎的提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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