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壓低了,“把這身衣服換上。”說完,她轉身朝向窗戶,不看鳳友。鳳友驚訝地發現,外面天還沒大亮,而紅濤那一身打扮,分明像是出遠門的意思了。更使鳳友吃驚的是,紅濤丟給他的衣服,是一件女式皮大衣,緊胸束腰,還帶著鮮豔的領於。此外,還有一頂女帽,像是貴婦人領著白色小雪球狗上歌劇院看戲時才戴的那種帽子,上面插著一朵大麗花呢。他更不能接受的是,有一頂假髮,正在床上等著他。如果戴上了它,那鳳友就立刻消失了,代之而出現的是楊貴妃、林黛玉、娜絲米拉達。“快點,你還等什麼?”頭一回,紅濤的語氣帶了出了感情Se彩。聲音雖然不高,鳳友卻全身一震。他想不服從,可是,手已經動丁起來,把那些東西都穿戴上了。那股濃濃的香水味,使他隨時可能昏倒。不知紅濤從什麼地方弄來這身行頭,雖是女裝,穿在鳳友身上還正正好好。等他套上那雙芬蘭高筒女靴時,臉色焦黃,欲哭無淚了。紅濤轉過身,看了他一眼,沒有一點笑意。“來回走幾步。”她命令。鳳友差點閃了腰,還是一瘸一拐地走了四步,最後,一頭撞到了牆上。“還可以吧。”她說,“現在,坐下來。”鳳友坐到了床邊,紅濤便走過來,掏出了一個小盒。從那裡面,拿出了眉筆、口紅、粉底霜,把鳳友的臉抬高了些,用心地給他描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她自己從不化妝,也許是因為她一直有一個創造的衝動,反正這時她的心情極好,心細如髮,竟然一絲不苟地弄起眼影、假睫、唇線、眉形來,連呼吸都沒有了。一切弄妥當,她退後一步,看著鳳友,把眼睛輕輕地眯了兩下,好像,是看到了一種發光的東西,她必須如此,否則就要把她的眼目刺傷了。在她的神情柔和的臉上,此時,那張嘴巴忽然顯得線條有力,特別生動。她微微張了一下嘴,清楚地說:“好了,現在,咱們走吧。你不準說話,一句都不準。”
常家的人都還未醒,他們一前一後,穿過廳堂,自是誰也沒驚動。出了門,便有一輛汽車等在那裡了,正是老桂開車。他把車門開啟,讓兩個小姐上車,忽然發現其中的一個他不認識。常年在領導家做事,經驗使他明白,碰到再奇怪的事也要不奇怪,因而沒有問什麼。“東直路。”紅濤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言語。老桂依言啟動,一邊轉著方向盤,一邊從反光鏡裡偷看那個陌生的女子。老桂長著一張又白又嫩的臉,嘴唇鮮豔,平時總是不停地舔啊舔的,好像是剛剛吃下了山珍海味,還處在回味無窮的狀態中。此時,他一邊舔著嘴唇,讓那裡更鮮豔,更亮麗,一邊猜測著常家三閨女跟那個女子的關係。“長得倒真有一股味,好像,比這三丫還好看呢。”他想,同時,心裡怦地跳了一下,為下面的想法不好意思,連車子都歪了一下。他不敢這麼想,可是,還是那個念頭冒了出來:“會不會,這三丫頭平時不言聲不言語兒的,結果,比誰都開放呢?會不會,是個那什麼…那什麼“同性戀”呢?”這時,在常家大院的外面,確實有一個便衣在監視。那是當地派出所的一個片警。
李英不敢、也不想馬上驚動有關部門,但是,又不甘心,這樣大好的因頭如果不利用上,他不是太傻了嗎?他跟常紅濤見了面,得意之情,溢於盲表:“我知道那小子是什麼人了,殺人犯,強Jian犯,死刑逃獄犯!只要我一個電話,他就得沒命,你也就沒面子了。現在,你看著辦吧。”紅濤面不改色,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你去吧,打電話吧。”李英一愣:“怎麼,你不怕?你不是對他有好感嗎?你不是……”紅濤的眼睛,黑黑的、亮亮地對著他:“他的情況,我比你明白。他是清白的。我正要為他上訴。我只怕,到了最後,你也要跟那些陷害他的壞蛋一起,吊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呢。”一句話,說得李英臉紅脖子粗:“你休想嚇唬我,告訴你,只要你不跟我恢復關係,那麼,甭廢話,我立馬就帶人抓他。”紅濤似乎笑了一下:“抓?你上哪兒去抓?”李英也知道自己的話太冒失了,補充道:“當然了,沒人敢上你家抓人,不過,要是我把真相告訴常叔叔,他會親自下令逮那小子的。再說了,紅濤,你可知道,那小子太危險,在你家的話,時時刻刻,會出事的呀。他不是一般的人,可是個殺人犯啊。”
紅濤說:“他的事,我都清楚。怎麼處理,我自有主意。現在,我只要求你別亂攪和,明白嗎?”李英立刻抓住這話不放:“我可以不管,當然了,只要你說,我就照你的辦。不過,你總不能跟一個死刑犯戀愛結婚吧?”紅濤的臉一沉:“你再說這種話,我殺了你。”李英狠狠地抽了自己三個嘴巴:“我這張臭嘴,真該死!我當然知道,你只是可憐他,怎麼會跟他有什麼關係!紅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