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他逃跑,你知道這事的後果嗎?”劉穎哭道:“什麼後果,最多不過是把我也拉去槍斃嗎?”劉穎爸哈地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收起笑意,換成了一副他不習慣的臉色,朗聲道:“媽媽不是在瞎說,穎穎,你的行動,已經是犯法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犯法。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你把那個姜鳳友交出來。”媽媽接道:“是啊是啊,穎穎啊,他逃到什麼地方去了,你不會不知道的,只要你說出來,媽媽再給你求個情,公安局那邊,就沒事了。”劉穎冷笑道:“姜鳳友可就沒命了,而你們,是不在乎的,是不是啊?”媽媽急了:“現在問題這麼嚴重,你還是這樣的態度,穎穎啊,你是要氣死媽啊!”她不會哭,卻捂住臉,乾嚎了起來。小保姆趕緊上前,把手巾遞給她,劉穎媽一把甩開,把小保姆差點甩個跟頭。小保姆呆了一呆,又傻樂了。
爸爸看看媽媽,又看看劉穎,表情十分古怪,一方面像是要開懷大笑,另一方面又要放聲大哭,於是,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作出黯然神傷的樣子,說:“穎穎啊,媽媽讓你到靠山鄉,是要你快快長大,多多懂事,怎麼你竟然比小時不如了?”媽媽猛地跳起,像歌唱一般叫道:“你決不能跟那姜鳳友好,只要我有一口氣,就絕不可能!”劉穎盯著她,好半天,不眨眼睛。慢慢地,她搖了搖頭,輕聲說:“原來我不信,姜鳳友也不信,現在,我真地相信了。”媽媽好奇,大聲問:“相信什麼?”劉穎道:“他們說鳳友強Jian,是要我恨他,不跟他好。他們說他殺人,是要我怕他,跟他絕交。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阻止我跟他交朋友。你們關心的,又何嘗是別的呢?你們,跟他們一樣,只是怕我跟他搞物件,是吧?他到底是什麼可怕的動物,為什麼全人類都恨他,都煩他,非要把他置之死地而後快呢?我跟他好,又是什麼大逆不道,居然引起了全黨共誅之,全國共討人的風潮呢?你們為什麼不明說:他是農民子弟,而你是縣長千金,所以,不能跟他好?不就結了嗎!”
屋裡靜了下來,三口人都看著地板,誰也不吱聲了。只有小保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抓耳撓腮,好奇死了。
劉穎面如死灰,嘴裡只念叨著一句:“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啊……”媽媽問:“說啥?穎穎啊,你到底還想怎麼辦啊?那是不可能的啊。”爸爸沒有說什麼,只是盯緊女兒,要猜透她的心思。劉穎抬起了頭,淚光閃閃地對著父母,嘴唇發紫,身子也要縮成一團了。“你們也知道,他不可能有罪,對不對?”她忽然這樣問,聲音小小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劉穎忽然起身,慢慢地,走到了父母跟前,更慢地,在他們面前直直地跪了下來,說:“爸,媽,你們現在已經很清楚是怎麼回事,所以,咱們都不要裝相了。女兒只跟你們求一件事:放過他吧,請你們放過他吧,好嗎?”媽媽奇道:“穎穎,你這是幹啥?啥叫放過他?怎麼能放過呢?國法可不是咱家定的呀!”爸爸攔住了她,不讓她再多說。他直視著女兒的眼睛,有點害怕了。他的小女兒,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堅定,沒有像現在這樣,從眸子裡放出那樣成熟的光芒。她是太成熟,讓人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扎著小辮,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女兒了。爸爸的表情像是在笑,實際上,他的心裡沉重得要受不住了。他嗓子裡一陣緊,咳了一聲,說:“穎穎,你知道,這事,不是爸爸能說了算的。姜鳳友的為人,我不清楚,你媽不清楚,只有你最清楚。現在,爸爸相信你,他不是壞人,沒有做那些壞事。問題是,爸爸不是辦案的,沒有材料證明啊。所以,你把他逃跑的祥細情況,跟公安部門反映一下,讓他們找到他,再重新調查,相信,是黑白不了,是白黑不了,真相總是會大白於天下的。”
劉穎突然說:“不管怎麼,你們是不會放過他了,對不對?那麼,這樣好了,現在,我當著你們的面,對著你們的良心,也對著劉家的祖宗起誓:我不跟他好了,跟他再不來往,永遠忘記這個人了,只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放過他,再不要抓他。好不好?行不行?你們不放他,我就只有死,只有死給你們看了。”她面如青鐵,咬起腮幫,神情無比的可怕。她的眼睛瞪得那麼圓,不像是人的眼睛了。一層淚水,就在眼裡轉著,轉著,說什也不下來。爸媽看著她的樣子,心中大駭。他們交換了一個眼色,起身,起到裡屋去了。在那裡,他們商量了有三分鐘的光景,然後,面色嚴肅地出來,又到劉穎的面前,穩穩地坐下。‘好吧。”爸爸說,“我們答應你的條件。”媽媽說:“只要你真能跟他斷了,我們什麼都答應你。”劉穎的淚,長長地流下來了,掉到衣服上,滾到了地板上。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