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1 / 4)

坐在昊近來常坐的紫檀鑲雲母椅上,提起筆,沾著早已凝結的墨汁,面對雪一般白的宣紙,歪頭想想,不知自己到底要寫什麼。

放下筆,他翻動那些夜語昊離去前正翻閱一半的檔案,卻覺得那一團團的黑鋪天蓋地堆來,什麼都看不懂。他又合上了檔案。

站起身,進了內室,一件鵝黃的公子衫還隨便攤在床角,是換下後來不及疊還是懶得疊呢?日君想要回想,卻一時想不起——隔閡太久,他已經忘了昊到底是屬於哪一種個性。他麻木地拿起衣服,將它疊好,卻越疊越不滿意,這裡掉了那裡亂了,橫七豎八了半天,乾脆揉成一團,轉頭找上五六遍,才發現牆角有個紅木衣箱。

掀開紅木衣箱,隨手翻翻,裡面只放了兩三件裡衣,不象在無名教時,昊的衣箱裡放的都是貂裘大衣——那時的他愛玩愛鬧,內力又不深,常跑到無名山外,被凍著了,然後自己與師父就給他準備了大堆厚厚的,軟軟的衣物,將他包得像只圓滾滾的小貂。

奇怪,幹嘛要想這些?日君有些疑惑——那都是好久好久之前,自己還是無帝傳人時的事了,後來,他就成了無帝傳人,成了無帝,哪還需要自己為他準備什麼……真真笑話!

坐在床沿,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發現天怎麼就這麼黑了?回來時明明還是卯時啊。日君看看桌上的滴漏——一定是壞了,怎麼這麼快就變成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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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座。”官慈不知何時進來,小聲地叫著他。

君座?日君看著官慈半天。

“何不喚我帝座呢?我現在是無帝啊。”日君笑了起來。“叫叫看吧。”

“君座!”官慈加重了語氣,對日君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

“叫啊,你叫啊!”日君叱了一聲,又停下來,娃娃臉上有些失望,“原來你不承認我是無帝啊……”

官慈看著他,即不能叫君座,又不能叫帝座,一時無言。

日君左顧右盼,突又展顏。

“唉,你知道我與夜語昊之間的事嗎?”

“屬下不知。”

“你不知?是了,你被我揀回來時,我都已經是御夜令主了。你當然不知道……你坐下來……對,坐下來,坐我旁邊好了,我講,你一定要好好聽。”日君發現心中有著不吐不快的感覺,梗得心慌慌的,怎麼都沒辦法想事情,幹事情。“明明錯的是他,為什麼他一死,我就得覺得錯的人是我?死人最大嗎?”

“你要安靜,別插口,聽我說……”

……

十六年前,最初被選為無帝的是夜語煌,他的才華在教中的下一代最為出類拔萃,幾次測試後,他被無帝青眼有加,然後,日君選了七歲的寒驚鴻,月後選了三歲的水橫波,暗選了四歲的暗羽,第五代傳人全都確立。

那是他最得意的一段日子。所有的人都圍繞在他身邊,敬他,寵他,教他,眾星捧月地護著他。他也沒有辜負眾人的期待,文韜武略嫻熟,舉一反三,進步奇疾。文可倚馬待經,武在同輩難逢敵手,教中上下對他期望甚深。

但,夜語昊長大了。

在兄長的光芒下,幾乎沒有人看到他的才華,只覺得他還算聰明,對他最大的注意是那漂亮得讓人心都會融化的容貌,而他清平內斂,也不會因為有這樣一個出眾的兄長而不服爭寵,總是靜靜地隨在煌身後,乖巧沉默地讓人快要忘了他的存在。

只是快要!不是沒人。

這個人,就是四代無帝。

帝位,終是讓人了。

無名教一向是有才德者居上,而上位者的悲哀,就是他身上不只負著一條命,而是整個無名教的命運,所以上者無私情,他不能放入感情,必須顧全大局,必要時隨時得犧牲區域性,把自己的心和血剜出來。

煌是有才的,但他不夠狠心,無法全然地斷絕,偏於感情用事。

而昊,他在必要之時,他會選擇最好的,也是對自己最殘忍的作法,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將事情全部承擔下來。

發現了昊之才華的無帝在幾次考驗之後,做出了選擇。失去無帝繼任人身份的煌,成為御夜使者的令主——這原本是昊的位置。

御夜者,只能在黑暗中出現。御夜使者,便是在黑暗中為無名教剷除所有不利因子之人。他們是不列入無名教正式名冊,出了事無名教也不會承認的——殺手!

那時,日月暗的繼任人正被師父帶著修習基本功,尚未與無帝繼任人正式相處,兼且年紀幼小。除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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