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們雖然臉上長了兩隻眼睛,但是真正的眼睛已經被掛在頭頂之上一米五左右的半空中,時刻欣賞著自己。除了自己以外,他們什麼也不看,這也是小資產階級這種動物的特性之一。只有一個女孩似乎與其他人相異,她臉朝下趴在桌上,右手伸出去,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握著一隻方杯。她每隔一段固定的時間——大約是二十五秒——就會猛地揚起頭,往嘴裡灌一口杯裡的威士忌酒。頭髮擋住了她鼻子以上的部位,看不清容貌,但她的姿態總讓我想起某種動物。具體是哪種動物呢?又判斷不出來。
吧檯內側,調酒師身邊坐著的一位貌似經理的男人。我走到他面前說:“您這兒缺彈琴的麼?”
“彈琴?彈什麼琴?”
“我看見您這兒有一架——”
“你是說鋼琴?對對,是有一架,不過那只是擺設。”
“既然有鋼琴,那麼找人彈一彈,大概也能烘托氣氛——”
“我明白了——你是來應聘鋼琴師的吧?”
“是。”
“我們確實想找一位。不過馬馬虎虎可不行,以前來應聘的傢伙,要不只會彈流行歌曲,要不翻來覆去就是那首趙本山都會的《致愛麗絲》。”
“我是專業學鋼琴的。”每當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
“那我們得聽聽才行。”
“好好。”
我走到鋼琴前,剛要坐下,那經理又喊道:“現在不行,現在客人太多,等客人都走了再說吧。”
我看看錶:“那得幾點呢?”
“你還有事?”
我想了一想,確實沒事。“我等著,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