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準備好的藤梯一路延伸至地底下,孤夜孑緊抓著風妃閱的手,二人想也不想的向下走去,裡頭,有微弱的燈光照射過來,風妃閱豎起雙耳,隱約,還有女子被捂著的嚶嚶啼哭聲。
下方亦是石壁磊積而成的密室,怪不得上一次下來徒勞無果,原來,這密室下方還有一間,正所謂撲朔迷離。腳步剛沾上地面,風妃閱就被身側男子猛地推開,還沒有反應,就聽得打鬥的聲音傳入耳中,孤夜孑鉗住對方偷襲而來的手腕,提起內力用力震出去,將那人打出幾丈外,正巧撞擊在堅硬的石壁上。
二人走出黑暗,對方一手捂著腰部,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女子被堵住的聲音自牆角處傳來,急促而冗長。
風妃閱抬頭望去,只見一人嘴裡塞著布條,雙手被反捆在身後,腳上,帶著沉重的腳鐐防止她逃跑,女子在看清楚皇帝的臉後,突然就哭出聲,悲鳴的哀慼卡在喉嚨裡面,讓人禁不住難受。她徒步上前,雙目因激動而通紅,嘴裡似在喚著什麼,嗚嗚作響。
身側,風妃閱見他卻是滿臉怔愕,眼中,更甚至有晶瑩在閃爍,濃密的睫毛來不及眨動,就已經凝聚在眼角。孤夜孑將垂在身側的雙拳攥緊,雙足,一步一個印子走向前去,女子站在原地,視線牢牢攫住皇帝走近的身影,淚眸中,閃現的是雀躍欣喜。
孤夜孑站到她面前,修長的十指捧上她面頰,拇指指腹拭去女子不斷溢位的眼淚,手中的布條被取出,就聽得皇帝聲音哽咽,將她消瘦的身子按入自己胸膛,“母后。”
風妃閱難掩驚呼,原來這名女子就是當年盛傳一時的赫德皇后,孤夜孑的母后。
皇帝雙目染上殺氣,他焦急地想要解開女子手上的繩索,越是用力,卻越是束縛的緊,手腕處已經被勒出紅印,風妃閱見狀,趕忙上前。柔荑輕覆上男子手背,感覺到他手上的顫抖後,風妃閱安撫地輕拍下,“我來吧。”
孤夜孑喉間哽動,僵硬的十指慢慢抽回去,風妃閱知道他極力在隱忍,換了誰遇上今日的場面,都會失控。
赫德皇后纖細的手腕鬆開後,第一個動作,便是張開雙臂,將自己的兒子擁過去,她的孩子已經長大,足夠頂天立地,今時今日,她能夠安全地枕在他胸前……
風妃閱站在身後,看著他將下巴枕在女子頭頂,闔起雙目之時,面上神色痛苦而釋懷,“對不起,母后。”
“孑,”赫德皇后輕喚,太久被關押在見不到陽光的地方,整張臉蒼白至幾近透明,“母后終於等到了。”
風妃閱大為動容,當初孤夜孑執意認定這兒有人之時,她就應該想到母子情深。該說對不起的不是孤夜孑,而是自己。要不是她一直有所顧忌對他隱瞞的話,赫德皇后早便可以出去,脫離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腳下鐵鐐一動,皇帝俊目中好不容易壓下的殺機再度浮現,他折身走到那名俯在地上的男子身前,“鑰匙呢?”
男子呻吟著嘗試動彈下身子,卻發現連跟手指頭都疼的像被卸了一般,“在,在腰帶裡面。”
孤夜孑隨手一挑,長形的鑰匙勾掛在指尖,“說,是誰下令將她囚禁於此的?”
男子悶著頭,一聲不吭,面上神色灰敗。赫德皇后輕撫著被勒出血漬的手腕,無奈搖下頭,“孑,不要再問了,他是不會說的。”
“是不是兩宮太后?”孤夜孑一把猛地攫住他衣領,將男子上半身拽在手中,“說!”
“啊——”腰身已經被折斷,一點風吹草動就能疼若致命,男子全身瑟縮發抖,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滴落,“皇,皇上饒命……”
“你還知道朕是皇帝,”孤夜孑霍的將男子拎起,整個人抵在石壁上,“只要你說出母后之人,朕便放你一條生路,富貴榮華,任你享用不盡。”
“皇上饒命——”對方嘴中重複的只有一句話,赫德皇后聲音輕柔,溫和說道,“孑,算了,兩宮太后心狠手辣,他的身後,有一家子的性命,不要再為難他。”
風妃閱忍不住側目,對這樣的人還能求情,她定是位極其善良的女子。孤夜孑遍尋不著的母后,如今,竟然就被藏身於鳳瀲宮下,這麼多年來,她所受的委屈,就只是隔著一張自己尋歡的鳳榻,何其諷刺?
皇帝眼中劃過陰霾,那種沉痛,不是風妃閱一下能理解的,雙手憤怒將那名男子舉高過頭頂,眼看著就要丟擲出去,赫德皇后雙目盯著他的動作,急忙開口,“孑,住手!”
聲音不重,抨擊在心頭卻是異常有力,孤夜孑一手抓著男子腰帶,陰鷙的俊臉轉過半邊,眼神懵懂,像是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