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話說?”
“這種趙國小兒都會的東西,也拿出來自誇,豈不是秦國無人耶?”
一旁有人喝道:“胡言亂語!這是我大秦剛剛創制強弩,怎敢說是你趙國小兒都會?小心吹破了牛皮不好收拾。”
趙承平並不答話,只向秦王說:“若是大王不信,我可以證明給大王看。請大王給我一支木炭,一張可供書畫的羊皮。”
木炭與羊皮到手,趙承平似乎對木炭不滿意,又要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削得筆端尖尖,在羊皮邊緣試了試,這才滿意的動手。
開始,方才說話那人還一臉不屑,隨著一筆一筆的勾描,他的臉色漸漸變了,呼吸也變得急促,隨著趙承平最後一筆結束,那人幾乎站立不穩。早有宮人將羊皮呈給昭襄王,昭襄王只看了一眼,喝問:“你怎麼知道的?!”
立時便有武士持戟相對,趙承平淡然一笑:“我早說了,這是趙國小兒都會的東西。”
原來,他在羊皮上描繪的正是秦國改良過的青銅弩機零件圖案,秦弩的威力比過去的弩有了極大的提高,正是因為統一流程製作的青銅弩機,經過了多少次的來回測試,才找出最合適的設計方案,沒想到,苦心孤詣數月的結果,竟然被一個趙國來的門客說這不過是趙國早已有的東西。
站在一旁的人正是全權負責弩機設計的師匠,他不能相信這一點,但是趙承平的羊皮捲上清清楚楚畫著他剛剛完成的設計,連細節都一模一樣,鐵證如山,無可辯駁。
看著師匠低頭不語的模樣,昭襄王恨恨的將羊皮往地上一扔,便拂袖而去。
此番打擊了昭襄王對秦軍科技的自信,應該對暫緩長平之戰有點用處,但是,趙承平深知,秦軍之所以橫掃六國,靠的是軍隊制度,靠的是悍不畏死計程車兵,武器只是輔助而已,就秦國那一個敵首換個多少錢,五個敵首可換五戶奴隸什麼的那個制度,就算是披著獸皮,操著木棍和石塊,他們也能把六國給平了。
如果想透過軍事在長平之戰贏得勝利,那麼趙國的整個軍隊制度都需要改革,這事……只怕不是自己一個平原君的門客可以說了算的,趙武靈王想改個胡服騎射還被臣子叨叨了很久,那會兒根本就沒什麼乾綱獨斷之說。
想到這裡,趙承平無聲的嘆了口氣。
很快有人過來,傳秦王令,請平原君回驛館休息。
趙承平剛要隨著一同離開,來人卻說:“大王有令,請趙先生入見。”
不知此去是兇是吉,趙承平看著平原君,後者看著他,點點頭:“去吧。”
※※※※
被單獨叫進秦王宮,趙承平不知秦王到底想做什麼,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
偏殿之內,秦王與四五位大臣在內,全副武裝的侍衛肅穆列於兩側。趙承平一眼就發現,蔡澤也在其中,還有那個師匠。
這是要演哪一齣?舌戰群儒,還是忽悠跳槽?
敵不動,我不動,先看看秦王等人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趙承平上殿,依禮而行,端坐在席上,臉上無一絲波瀾,秦王先開口:
“你可知叫你來此何事?”
“不知。”
一旁蔡澤道:“趙國根本沒有這種弩機,更不要說什麼小兒盡有。”
調查的很快嘛,看來秦國在趙國滲透了不少間諜,剛才自己畫了半天,秦王看似上當,其實只是想讓自己放鬆緊惕而已。趙承平的心懸了起來。
“你從何處得到弩機圖的?”這是師匠最關心的問題。
秦國對人口戶籍管探極嚴,更何況是被召進行這種非常重要的武器研發工作的人,個個都是查清了祖宗十八代,並且他們至今也沒有離開過守衛森嚴的冶煉工坊。
最後見過圖的人,也只有自己、秦王和丞相範睢三人而已。如果不能讓趙承平說出弩機圖的來源,那些冶煉工坊裡的匠人自不必說,師匠自己就得人頭落地。
所以,圖紙外洩之事,最緊張的是師匠。至於秦王,他想的是,如果連這麼機密的圖紙都會洩露,那麼身旁還有多少六國的奸細,宮裡是否還有六宮的刺客。還有什麼人是可信的?
信任危機,是毀滅一個國家政權最好的武器。
而趙承平現在,已經讓這個危機的苗頭顯露出來。
趙承平高測莫深的一笑:“這麼簡單的事情,還需要看了才知道嗎?我遠遠的看一眼,就能猜到內裡的設計。”
“大言不慚!”
顯然沒有人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