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呆住了:露出水面的是一雙人手,它掛在樹枝上,以祈禱的姿勢交握在一起。他加快搖動手中的絞盤:這顯然是一具屍體,一具纏在樹枝上的男屍。他的兩隻手腕被一根白色的塑膠繩綁在一起。園藝工人立刻認出了它:他將灌木樹身固定到支架上時用的正是同樣的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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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11月10日
女人隨“矮子鮑勃”一起站起來,薩姆熱情地問候了她:
“您好,海倫!”
“薩姆,見到您真好。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索斯比出什麼事了?有麻煩了?”
自極其久遠的年代起,薩姆所在的公司就開始為這家美國拍賣行作擔保了。通常情況下,即使最可怕的災難也都是透過律師信件解決的。不料這一次,公司的女副董竟會親自出馬。這位報界加封的“女沙皇”以一種在瓦薩爾養成的略顯造作的高雅口吻問道:
“您認識邁克?德雷耶嗎?”
“當然。他在洛杉磯有一間畫廊,在紐約這兒做經紀人。我在幾次拍賣會上碰到過他。去年春天,我們曾在法國領事館的招待會上同桌吃飯。”
“這小子不愧是法國人!”索斯比的女副董咆哮道,“我竟然忘了!我早該有所防備,他跟他們的混蛋頭頭一樣無恥!罵他瘋牛也不為過!”
薩姆覺察出事態的嚴重。紐約的雅皮士從不介意使用粗俗的字眼,但從這位鐵娘子嘴裡冒出來時,這些話便具有了某種別樣的味道。他想起了一句老話:“美國人以為法國人不喜歡他們,美國人錯了。法國人以為美國人喜歡他們,法國人也錯了。”他的老同胞們在美國的壞名聲由來已久。自上次伊拉克衝突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