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的心情就降溫了。這些連廊和共用廚房,如何計算面積?這些面積屬於哪家?各家能分多少?越想,問題越具體,越想,矛盾越多,一個一個都和自家利益相關,都無法迴避。
於是,各家的房門又關了起來,家家都在燈下商議著自家的事,核心內容當然是如何維護各自的利益了。老宅人的團結聯盟,已經分崩離析了,表面上還維持著客客氣氣的樣子,心裡卻在相互試探虛實。老宅人的心,又散了。
老宅三進的東連廊,一部分齊家做了廚房,一小部分被何惠芳隔成了廚房。廚房外還留著一點窄窄的迴廊,迴廊邊有一排石凳。這些石凳已經年代久遠,它不是給人坐的,而是早先小姐們擺放時令花草的,春天放迎春和杜鵑,夏天放牡丹和芍藥,秋天放菊花,冬天放臘梅,平常就放有一些羅漢松、黃楊、文竹之類的微型觀賞盆景。
現在老宅裡哪還有地方給人賞花種草,但那些放花的石凳還在。石凳上現在沒有放花,但兩家人各自放了一個破盆。齊家放的是破花盆,裡面種了幾根蔥。就是平時用過的蔥根,隨手點在破花盆裡,有時燒菜來不及去買蔥,就在花盆裡掐幾根。花盆雖破,但盆裡總有幾根綠色的蔥。其實種蔥不是目的,只不過以此向何家表示,這塊地方屬於齊家的。
何家不種蔥,但何惠芳也是個精明人,她何嘗不知道齊家的意思,她在窗前的石凳上放了一口破缸,缸裡裝著洗碗淘米的泔水,有時也倒點剩菜剩飯。幾天下來,三分五分賣給從郊區來收泔水養豬的農民。後來物價上漲,精明的何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