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可告訴你,有證據你最好快點出示,我現在的條件可是變了。第一,要你公開賠禮道歉,消除影響;第二,賠償我的名譽損失十萬元;第三,如果對我的誹謗在報紙等媒體上出現,我將追究你的誹謗責任。就這三條,你如果不同意,咱們法庭上見。
沒想到事情一下成了這樣,金達一陣懊喪。這些年金達自我感覺不錯,又教書,又當官,在學校是數得著的人物,突然為這事捲入官司,搞得聲名狼藉實在不值。金達苦著臉起身關了門,來到賀小梅面前低聲說,小梅,咱們是同學,鬧到今天這一步我很痛心。我自認為我一直待你不薄,那次大蔥事件,那麼嚴重的事,若不是我挺身而出,後果你也知道。這麼大的事我都替你遮掩了,我希望你也能饒我一回,如果你不饒我,大蔥的事也有必要重新提出。
那年賀小梅繁殖了一些新品種大蔥種子,作為扶貧專案在一個村種植。種前種子用藥品作了消毒處理,種後絕大部分種子沒有出苗。農民喊上了當,是假種子坑農,要求賠償十多萬。有關部門組織調查。調查當然要專家作結論。按賀小梅自己的分析,認為是藥品拌種時搞錯了濃度。重新核算用去的空藥瓶,確實比應該用的濃度大了十倍。那時賀小梅還年輕。看著嚇壞了的賀小梅,金達告訴她千萬不要自己承認搞錯了濃度。然後金達上下活動,說服了一起調查的專家,把原因歸到了天氣乾旱、地墒不好上,事態才得以平息。今天金達舊事重提,又想要挾,賀小梅止不住一陣悲憤,她顫著聲問,在這件事上,你的文章還沒做夠?你不覺得你的動機卑鄙可恥嗎?我也希望你把那件事再抖出來,同時把你的下流行為也給人們說說,讓大家認識一下你的本來面目。
教授還年輕(13)
金達再次低下了頭,默默地坐了回去。在金達眼裡,上學時的賀小梅活潑可愛,結婚後的賀小梅氣質優雅,更有成熟少婦的魅力。大蔥事件後,金達覺得對賀小梅有恩,就更加主動討好賀小梅,有機會就在她身上動手動腳。賀小梅知道這是為什麼,也從心裡感激金達的幫助,便半推半就讓他幾分。有次做實驗需要暗光操作,在陰暗中,金達一下將賀小梅抱了壓到實驗臺上。賀小梅無法接受這樣的非禮,也無法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她無聲地拼命掙扎,不小心將實驗臺上的幾個瓶子碰到了地上。響聲驚動了隔壁的同事,兩位同事趕過來時,賀小梅的衣服釦子還沒有扣好,但賀小梅還是紅著臉說自己是暈倒了。同事明顯地看出了破綻,產生了懷疑。如果鬧起來,這兩個同事能給她作證,而大蔥事件十多年過去了,早已沒有了痕跡,她當然不再害怕。金達一陣難過。這些年,自認為混得不錯,在各方面一直壓她一頭,現在想來,在這妖精面前,就從來沒佔過便宜。低頭想一陣,金達說,算了,我們畢竟是同學,都是有身份的知識分子,鬧下去讓人笑話。我已經知道自己錯了,道歉是肯定的,但你也得給我留一點臉皮,在多大範圍道歉咱們慢慢商量。
兩人沉默一陣,賀小梅起身默默地出了門。
金達去年分了三室二廳的房子,鋪了全木地板,和每次一樣,劉立中進門就脫鞋,也不穿拖鞋,光了腳就往裡走,邊走邊喊金達兒子的名字,要兒子猜給他買了什麼好吃的。金達的兒子已經十六歲,出來叫聲劉伯伯,接過水果袋提進廚房,然後又回屋學習去了。劉立中對金達說,多聽話的兒子,我可告訴你,這兒子是咱們兩個的,兒子有什麼事需要幫忙,你可要告訴我一聲。
結婚後賀小梅就公開宣佈不要孩子,這在那時已很前衛,現在好像又想要,但已經過了生育的合適年齡,乾脆就不要了。看著老立這樣喜歡兒子,金達覺得老立真是可憐,心裡不由得一陣感嘆,真不知愛情是個什麼東西,與其說老立深愛著賀小梅,不如說老立在自己虐待自己,自己給自己找一個枷鎖戴。金達什麼也沒說,陪劉立中在沙發上坐了。
劉立中說,實驗的苗頭不錯,有一瓶在四十度的高溫下貯存了十六天,各種理化指標都沒有變化,外觀和色香味也沒有變。我推斷,高溫下能放十六天,中溫下放一個月沒問題。如果常溫下能貯存三個月,就能進入市場,我的研究就成功了。我做了個詳細核算,節省著用,再有三萬六千塊就夠了。
王啟能已經打了電話,說老立答應勸說賀小梅,並說包在他身上,保證不會出問題。金達明白,老立來一是談勸賀小梅的事,二是要錢,現在不提勸賀小梅的事,倒先談起了要錢,真是個書呆子。金達說,每次來要錢你都說將要成功,結果一次也沒成功。既然馬上要成功了,哪裡能用得了三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