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會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倦意。人們看見他突然蜷曲在扶手椅裡,用手遮住眼睛——他睡著了。
於是,愛娃·布勞恩活躍起來,開始和來賓聊天,經驗告訴她,表示禮貌的沉默會打攪希特勒的睡眠。到了該離開的時間,愛娃會用不引人注意的動作喚醒希特勒。大家總是乘小汽車回伯格霍夫。
希特勒很少去著名的“鷹巢”,“鷹巢”坐落在海拔2000米高的一座峭壁頂部,俯瞰整個伯切特斯卡登。這座老鷹巢穴的構思和修建都是鮑曼的傑作。修建道路和鑽探通向這座奇怪建築的隧道花費驚人。整整一支部隊的工兵被動員來做這件事。希特勒很為他的鷹巢驕傲,但乘坐電梯會令他心跳加速,只有外國領導人來臨時他才到那裡去,每次他們都對浮現在雲中的懸崖峭壁和仙境般的景色讚賞不已。
第五章 我永遠不會擁抱有抽菸習慣的女人(3)
我已經說過希特勒是個夜貓子。夜幕一降臨,他的整個人會變得更開放,更活躍,因此,伯格霍夫的晚餐有著和午餐截然不同的特點。
希特勒喜歡女人用鮮花做飾物。有時,他會摘下裝飾餐桌的花朵,並以動人的姿勢把這朵花扔給女賓們。得到花朵的女子興致勃勃地把這朵花別在頭髮上或胸前,希特勒於是會對她說些迷人的恭維話。當一個戴著花的女子走到他的桌前,而花的顏色不討他喜歡時,他就隨即從瓶中挑選一朵遞給她,評論說,這花的顏色與她白皙的膚色或她裙子的顏色更相配。希特勒很少談論流行服飾,卻能抓住要領評點某套女裝,稱讚穿者的品位。他也曾公開地表示出對某些新時尚的厭惡,例如軟木底鞋。
我認為希特勒對穿著的評價出自內心,並非為了恭維誰。我好幾次聽到他向愛娃·布勞恩讚美她穿的“新”裙子,但她氣乎乎地回答說,她已穿過好幾次了。
晚餐過後,客人們在小客廳匯合。這個房間特別受女性喜愛,因為它有一個很大的陶瓷火爐,呆在裡面暖洋洋的。
在這裡我必須解釋一下,希特勒討厭太陽,他之所以買下伯格霍夫,是因為它地處奧伯薩爾茨堡的北側,房子因此整日處在陰影之中。陽光的熱量不能穿透厚厚的牆壁,盛夏時那裡很涼爽,下雨時則寒氣逼人。希特勒喜歡這種寒冷,但他的客人們卻凍得難受,一有可能就衝向沿著陶瓷爐子擺放的凳子。
在這間屋子的一個角落擺放著成套的辭書。在談話中,當賓客們的意見在一些小細節上,例如一條河的寬度或是某個城市的人口與希特勒的意見相左時,大家就求助於詞典把問題弄清楚。希特勒在所有問題上都要求精確,他可查兩種版本的詞典來確認他是正確的。他在這個小客廳裡常常單獨會見某位賓客,會見一結束,他就請所有的客人跟隨他到大客廳去,在那個著名的壁爐前就座。對包括我在內的怕冷的女士們非常不利的是,壁爐並不總是有火,因為此事只有希特勒才有權決定。
在大客廳,愛娃·布勞恩坐在希特勒的右邊,左邊則留給希特勒給予殊榮的人。希特勒幾乎總是有話要說,每當白天接見了一位外國外交官後,晚上他就把對這位外交官的印象告訴我們,然後對這個國家發表長篇演說。因為他有著病態的好奇心,他往往一面說還一面四處觀察。
當幾個賓客在角落裡竊竊私語,或是某人突然笑起來時,他即刻就想知道原因。在戰前,我們經常故意這樣做,以便告訴希特勒一些不這樣做就不好向他說明的事情。每當兩個腦袋湊在一起低語時,希特勒就要求知道談話的內容,我們就藉此告訴他一些透過正式途徑不易被提及的訊息。
壁爐前的這一幕幕常常在凌晨3點鐘結束。愛娃·布勞恩總是比希特勒早走一步。
星期天並沒給常規生活帶來任何新奇之處,希特勒討厭復活節、聖誕節之類的節日。自從他的外甥女格利·勞巴爾死後,聖誕節對他來說成了一種真正的折磨。他同意在大廳一角擺放一株松樹,但禁止唱感恩歌。在最後幾年裡,他甚至禁止點燃聖誕樹上的蠟燭。我從來沒有經歷過比在希特勒身邊過聖誕節更憂鬱和更令人沮喪的事情。
然而;新年卻按傳統習慣進行慶祝。酒席很鋪張,大家痛飲香檳酒。12點時,希特勒用嘴唇沾沾杯子裡的汽酒,和賓客們一起為新年乾杯。他每次都做一個嚇人的怪相,就像喝下了毒藥,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喜愛這種“酸水”。我只有一次看到他滿意地喝了一杯陳年餐酒,這是他在1944年聖誕節收到的。當別人想給他再倒一杯時,他堅決地把杯子推開。第二天,他又嘗試了一次,但對酒的厭惡馬上又佔了上